“蒋夫人近来可好?”德妃开口,声如莺啼。
“劳娘娘牵挂,臣妇还好。”
“那就好。如今年岁大了,近日来,我总想起尚在闺阁中的时候,就想叫你来说会儿话。”
“娘娘天姿绝色,风华正茂,深受陛下喜爱,放眼后宫,谁又有您得宠。”蒋母的夸赞让德妃笑逐颜开,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赞美呢。
银妤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听着两个女人互相吹捧,有些昏昏欲睡。
“我瞧着银妤这孩子也是极喜欢的,可有定亲啊?”来了,说了这么久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银妤打起精神,准备应付。
“这不,刚刚回京,还没定亲呢。”蒋母心里一咯噔,估摸着德妃这是要给自家女儿说亲啊,也不知道说的是哪家少年郎。
“姑娘大了,也该议亲了,前几日浩哥还跟我说银妤朱唇皓齿,我见犹怜。”
蒋母脸上的笑容有一丝龟裂,这德妃该不会是想银妤嫁给二皇子当侧妃吧?
“娘娘说的是,昨儿个将军也在说,得给银妤找个好人家,做正头娘子。”蒋母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了,虽说皇子侧妃并不比寻常人家正头娘子差,但到底是要被主母拿捏的,蒋母可不愿银妤吃那苦。
德妃也有些气郁,大将军身份并不比淮阳侯差,被压一头也确实委屈蒋银妤。蒋银妤是立了军功的,蒋家不愿嫁,就是闹到皇上那儿也没用。但是德妃觉得儿子被嫌弃,心中还是不乐意,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银妤你觉得呢?嫁人还是得嫁一个喜欢的人,婚姻才和和美美的。”德妃转头对银妤说,蒋母那边行不通,就走银妤这边下手,听浩儿说蒋银妤对他有情的,只要银妤开口,这事就有转圜余地。
“娘娘说的是。”听银妤这么说,德妃心里才舒坦些,蒋母听后则有些紧张,怕女儿真瞧上了二皇子,到时候总要吃亏受苦的。
“那银妤觉得浩儿如何啊?你放心,我是真瞧着你喜欢,到时候也会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德妃给银妤承诺,银妤则在心中嗤之以鼻,这德妃可没少嫌弃原主,她的保证没任何用,总不能以后指着她鼻子说不信守承诺吧,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没任何转圜余地,原主就是这么被欺负的。
“殿下自然是极好的。”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就当银妤准备说接下来的话时,一个丫鬟出现打断。
德妃心里有些烦躁,这皇后还真会找时机。侍女将德妃扶起身,走到门口迎接皇后,蒋母跟银妤则紧随其后。
你瞧,再受宠又如何,正宫娘娘来了也是要行礼的。蒋母朝着银妤使了个眼神,回家得好好跟女儿说。
“皇后娘娘吉祥。”
“平身。”皇后在碧云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上次见皇后还是宫宴上,也没仔细瞧,仪态万方,绝代佳人,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反倒是多了几分韵味,美人长的像皇后,好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皇帝还真是会享福。
“娘娘怎么来了?”心里虽然不满皇后,但是德妃还是笑意相迎,只是仔细看,就觉得有些刻意。皇上虽然疼爱自己,但是对待这位发妻,还是很尊重的。不然凭着这份宠爱,这后位必然是自己的。
“夏日燥热,我便想来找你说说话,不巧你这儿有客人在。”刚刚太子赶来给自己请安,说蒋夫人在德妃这儿,让自己来解围,想必是为了那丫头。皇后扫了一眼银妤,便坐在贵妃踏上。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跟皇后可没什么好矫情,恐怕还是冲着这蒋银妤来的吧,德妃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也不瞧瞧那太子倒死不活的样子,这蒋家恐怕更是看不上。
“许久不见,蒋夫人近来可好?”
“得娘娘垂爱,我一切都好。”
“那便好,天气躁热,出门在外小心中暍。”
“谢娘娘关心。二位娘娘,我想起家中还有些事。”这两个凑到一起,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蒋母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既然还有事,也不便多留你,碧云,送蒋夫人她们出去。”
“是。”
“娘娘,臣妇/臣女,告退。”
还不等德妃再说什么,皇后就将人安排走了。
待皇后走后,德妃将案几上的茶杯扫到地上,惊的一旁侍奉的宫女连忙跪地求饶。
等太子那病秧子死了,看你还有什么好嚣张的。德妃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而扭曲,眼里满是毒辣,瞧着吓人。
“妤儿,你告诉娘,你是不是瞧上了二皇子?”回府的路上蒋母问道。
“没有。”
“真的?”蒋母有些不相信,银妤刚刚在德妃面前说话的表情看着可不像。
“哎呀,是真的,母亲,我只是感念二皇子的恩情罢了。”银妤开口解释,也不怪蒋母误会,现在她身边的人,除了秦御,似乎其他人都认为她喜欢秦浩,也怪自己演的太像。
“有情也好,无情也罢,二皇子秦浩并非良配。他已经取了妻,以后你始终都会被压一头,娘不想你吃这样的哭。皇室多纷争,这条路凶险异常,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搭进去。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过一世。”现在想来,将军的提议是对的,嫁个副将至少能在眼皮子底下照顾,也不怕受欺负。
“我知道了娘。你放心。”今日皇后前来怕是受了美人所托,罢了,倒是省了自己一番口舌。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启奏。”户部尚书李意走上前。
“爱卿,有何要事?”皇上开口,神色恹恹,如今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
“臣要举报工部尚书曹仁贪墨一事。”
“你胡说八道,贪墨一事早就结案。现在拿来栽赃我。皇上,臣冤枉啊!”曹仁听到有人检举自己,立马找出来反驳,朝着皇上喊冤。
“那不过是你的替罪羔羊罢了。回皇上,臣有证据。”
“呈上来。”李意掏出怀中的账册交给太监总管德全公公,德全递给皇上。
曹仁心跳的极快,额头上不一会儿就蒙上一层薄汗,曹仁拿起袖子擦汗,掩盖自己的慌张。自己应该已经处理好了才对,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账本。
“曹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皇上看完账本,一怒之下将账本摔到地上,质问道。
“臣冤枉啊,臣真的不知道啊。”曹仁心里慌极了,可又不敢承认,认了就是死罪一条,不认还有一线生机,曹仁偷偷看向秦浩。
“冤枉?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你还叫冤。”常年征战,朝廷财政已是空虚,这可一大笔钱财啊!“来人。”
“父皇且慢。”秦浩正准备找出来说话,不想秦延抢先一步开口,“父皇,这事兹事体大,还是查清楚的好。”
“是啊,父皇,账本也许是伪造也说不定,曹大人一直为朝廷矜矜业业,儿臣觉得他应当不是那样的人。还是查清楚了才好。”秦浩接着秦延的话说。
皇上看着秦浩思虑片刻后开口:“那就暂时免了他的官职,收监等候处置,此事就交由太子跟大理寺卿办理吧。”
“儿臣/微臣,领旨。”
皇上刚刚发了气,现在脑子有些眩晕,朝着殿中挥了挥手,德全会意宣布退朝,随后扶着皇上离去。
秦浩目光冷冷的看着秦延,不知道他手里还掌握着多少证据,秦浩刚刚开口求情也是不想寒了追随者的心,但是曹仁这个人绝对不能留了,不能让他把淮阳侯拖下水。
秦浩眼中一丝狠毒一闪而过,秦御在一旁瞧得真切,好戏开场了,自己且好好看看。
回府后,秦御唤来卫七:“一定要保证曹仁活着,送进去的吃食要严加勘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是。”
曹仁被关押在大牢深处,常年不见阳光,牢里阴气潮湿,散发着一股恶臭。四周牢房空着,只有他一人,地上铺着一层草席,席间虫子穿梭,时不时还有几只老鼠爬过。
曹仁平时锦衣玉食惯了,现在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吃些有些发馊的食物,心里的防线渐渐崩塌。
秦延提审过他几次,问了些问题后又将他关押,也并不结案处置。
“殿下,还要等多久?皇上还等着咱们呢。再拖下去,万一二皇子将证据清扫干净了呢?”大理寺卿沈长安问。
“不急,有人比我们急,看着吧。守卫适当松懈些,但要保证曹仁活着。”
“是。”沈长安有些看不懂秦御此番行事,不过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了。
锐器划过金属的声音传来,惊醒了正在昏睡的曹仁,曹仁一脸惊恐的看着现在自己眼前的人,身穿夜行衣,面巾罩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手中的剑散发着一阵阵寒意。
“你是谁派来的?”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可曹仁还是忍不住问道。
“下去问你孩子吧。”说着就举起手中的剑朝着曹仁砍下来。
曹仁心惊,连忙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落下的剑,立刻大喊救命。刺客见状,又举起手中剑朝曹仁砍来,曹仁一边躲一边叫救命,身上添了不少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