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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瓢饮

等激动的心情稍许平复后,连夜,地锦就找电视台的朋友打探出节目拍摄的地点,飞车赶了过来,在斜对面的马路边,看她工作的小店已经打烊。他才下车走到店门口,看了看门上写着的营业时间。上午十点到晚上八点。看清楚店面上的三字后,一种狂喜瞬间涌上他的心头,他甚至激动地差点要挥手跳了起来。一瓢饮,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绿绮你是这个意思吗。

第二天上午再次来到斜对面的马路边,看见绿绮顶着肚子挽着一个男人胳膊的身影,从他车边经过时,他都傻眼了,还以为她结婚了。回过神,想下车,揪住她问个清楚,为什么这么没心没肺?那个男人恰正好转过头来看了他的车一眼,地锦才发现,那是她的爸爸。好在车上的贴膜颜色比较深,估计她爸爸也没看清楚他。等他们进了店,他才静下心来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然后才开车离开。

她怀孕了,是结婚了吗?为什么身边的不是她先生?而是她爸爸。他要弄清楚事情,不可以冲动。

晚上他就拿到了详细的资料,包括绿绮在妇幼保健院产检资料,看看单子上配偶栏目里写着“宋地锦”三字。一看预产期的时间,估算了一下,地锦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没两分钟又哭了。

拿着车钥匙,再次来到店门外,正好看见他们打烊了。绿绮裹着披肩,站在马路边等爸爸关好门,然后亲热地挽着爸爸的手,一起慢慢地走过马路,拐进一个小区的大门。看看资料上写着的地址,地锦开着车慢慢地隔着一段路跟了过去。看他们父女手挽着手,走在他车面前,他忽然觉得很幸福。

或许再过二十多年,他也可以这样挽着女儿的手回家去。女儿,这个想法让他心中一暖。他的绿绮为他怀了一个孩子,在她怀孕这么久的时间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还曾经责备过她的无情。想起她一个未婚的女子,顶着个大肚子,为了谋生还要辛苦的经营着一家小店,他就心疼就觉得万分羞愧,他是她的配偶,是她孩子的父亲,却什么责任也没尽到。

他在她楼下整整呆了一夜,直到天亮,他才离开。回去处理了一些事务,安排好一些事务,然后回疏影小楼整理了一些东西就让李叔送他过来了。自从他做了手术,李叔就从昆明过来,一直陪在他身边。李叔从没结婚过,也没有家人,地锦也当他是亲人一样。在车上交代了李叔几句,他才准备下车要进绿绮的一瓢饮,就看见一个小姑娘跑出来拿起易拉宝就关了门,拉上了帘子。他还以为她知道了他要过来,又要逃跑了,就让李叔过去一看,原来是午休时间。

他下了车,靠在车身上,望着不远的店铺久久不语。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无意中还拨了她的手机,只是她没有接。或许不想接不熟悉的号码吧,那么他就等她出来,等她发现他。可是等到店门再次打开,也没见她出来。他只好走过去,想给她一个惊喜。惊喜,或许是惊吓也说不定,都不知道她还愿意接受他不。

走进店,发现整洁雅致的店堂里,只有一个阿姨和小姑娘在,她爸爸也不在。问了一下,你们老板在不在。小姑娘倒是很爽快地回答,老板不舒服,下午休息。阿姨倒是紧张地看了看他,问他有什么事。一听她不舒服,他就着急了,急忙想去她住的地方找。

刚转身走出店门几步,就看见绿绮的爸爸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过来。

她爸爸看见他,愣住了:“小宋,你怎么来了?身体还好吗?什么时候回国的啊?”

“叔叔,我很好,刚回来几天。”地锦立刻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想帮他拿进店里。

“你身体没事就好,回来就好。见到小绿了吗?”章爸爸看着他热泪盈眶。

“叔叔,不,爸,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是我错了,让你们担心了。”地锦看绿绮的爸爸那么激动,心里也难受起来,他们父女肯定吃了不少苦。

“回来就好,我没什么,苦的是小绿。”

“小绿不在店里,店里小姑娘说她不舒服回去了。”地锦想起小姑娘说的话有点着急。

一听他的话,绿绮爸爸就冲进店里喊:“明柔,柳阿姨,小绿怎么了?她怎么一个人回去了?”

地锦也急忙提着东西,走进店里。柳阿姨从内堂走出来,看见地锦手上提那么多东西,好像明白了一点:“她不知咋的了,看了看外面就哭了,然后就让我陪着她从后门回去了。她说她没事,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没事就好。”绿绮爸爸松了一口气:“那我回去看看,你们先整理东西,我待会就过来。”

“爸,你休息一下,我去,我回去陪她,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地锦一听柳阿姨的话,就明白了绿绮的心思。她是怕见他,她跟他一样是近乡情怯。她怕,那么他就由他来打破这个局面,绝对不让她退缩。

“也好,小宋,你让着她点。她现在跟孩子一样,脆弱的很。”老人家坐在椅子上喘气,估计刚刚听到绿绮不舒服被吓了一条。

“嗯,放心吧。”地锦说完就要走。

“我告诉你地址。”老人家在他背后说。

“爸,我知道,我昨晚就跟你们回家过。”地锦笑着朝他挥挥手。

“你这孩子……。”绿绮爸爸看着地锦离去的背影满面笑容。

“章伯,刚那个人是谁啊,好帅。”明柔从吧台后走出来。刚她还以为自己看到电影明星了。

“你个傻姑娘,他都叫你章伯爸了,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绿绮姐孩子的爸爸,是你章伯的女婿。”柳阿姨看章伯满面笑容就知道了答案:“不过他长得还是真不错,跟那个啥电影明星一样,对了就是那个那个陈什么来着,陈神。”

她的话让明柔哈哈大笑:“陈坤,阿姨那个字不念神,是乾坤的坤。”

“对就是那个陈坤。”柳阿姨中气十足。

整理好衣物,地锦发现绿绮已经睡着了,看来她真的是累了。轻轻抬起她的身子,帮她脱了外套,盖上被子,然后安静地在她身边躺下,看着她白皙的脸,此刻一脸的安详平和。他情难自禁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一个手轻轻地贴上她侧卧着的肚子上,忽然他的手心被什么东西轻轻地顶了一下,他立刻缩回了手。倒是绿绮自己的手无意识轻轻抚摸上肚子,好像这个动作曾经做过无数遍,耳边传来她的低喃:“宝宝,别闹了,爸爸真的在梦里回来看妈妈了,宝宝,别闹了,要不爸爸走了,你就没爸爸了。”

听见她的呢喃,以为她醒着,轻轻地叫她:“绿绮,绿绮。”见她没反应,只是无意识地搂紧了自己的肚子,他就觉得心疼的要死。忍住冲动,轻轻地伸手搂过她的身体:“我不走,我在,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和宝宝。”

绿绮好像感受到他的疼爱,身体往他怀里靠了靠,他本能地拥紧了她,她的肚子碰到了他的身体,立刻被什么踢了一下,他被吓了一跳,但又立刻好像明白了,松开了一点,轻轻掀开绿绮的孕妇罩裙,只见她滚圆的肚子一下子这边高起一块,一下子那边起了个突。是孩子在动,地锦看着这么神奇的一幕,眼眶湿润了。他忍不住低下头,隔着毛衣亲了一下她的肚子。这里边住着一个他和她的孩子,多么的美好。然后拉好罩裙,再次轻轻地在她身边躺下,绿绮的床很小,他又怕自己压着她,只能身体往后挪了挪睡在床沿上。

又想起了什么,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从脖子上解下了一个项链,轻轻挂到了绿绮的脖子上,才安心地重新躺下。看着他的指环重新回到绿绮的胸前,他才觉得心安了,片刻后他躺在绿绮身边,也轻松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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