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烁拉着璎珞走进了前厅,便看见林天放和林筱大眼瞪小眼,打量着这几盘对于他们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菜肴。
随手把酒壶放在桌上,徐烁乐了:“你俩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大惊小怪的,动筷吧,尝尝?”
拉着璎珞坐下,便给几人盛米饭。
璎珞扭扭捏捏的,低着头,脸蛋儿红扑扑的,偶尔抬头看看林天放,发现人家也不注意,便慢慢直起了身子。
林家父子略显羞涩,这确实是丢人了些,不过这味道闻着是真的香啊,而且这青菜怎的还是这般绿,不会是没煮熟吧?
徐烁可不管他们心里想什么,把米饭盛好,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的给璎珞夹几口菜。
林天放拿起筷子,心想这不会是放了什么特殊香料吧?
看了林筱一眼,发现这小子也盯着自己,眼神里好像在说:爹,您先吃,看看有没有毒!
随即便一手拍在林筱脑袋上,斜着眼睛说到:“还愣着干什么,尝尝业恒的手艺,这么大人了,难道还让老子喂么?”
林筱顿时气极,脸都红了,刚要开口辩驳,便被林天放瞪的没了脾气,只能哆哆嗦嗦的夹了口看样子熟了的韭菜,喂到嘴里。
“嗯?”林筱眼睛一亮,这味道,太好吃了吧,忍不住夹了别的菜,瞬间便加入了干饭大军,大口吞咽。
林天放终于放下了心神,夹了一小口,斯斯文文的吃了起来,渐渐的速度竟然也越来越快。
徐烁无语的看着这对活宝,好歹是见过些世面,怎么整得跟乞丐似的。林筱就算了,林天放,怎么吃的那也叫一个豪迈?
幸亏先前给璎珞夹了许多,璎珞吃的又少,不然我两还得饿肚子啊!
眼看那些盘子快要见了底,也加入了抢菜环节。
璎珞低头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高高的饭菜,不时打量着三人,心中竟然渐渐泛起一丝温馨。
不多时各个陶制菜盘便开始反光了,徐烁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两人那意犹未尽的样子,忍不住吐出一句:“额,吃饱了么,若是……没吃饱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林天放缓缓的放下筷子,甩甩袖袍,风度尽显。
笑到:“多谢贤侄的款待了,我吃饱了,只是不知贤侄用了何种方法,能让饭菜如此入味,香味扑鼻?”
林筱倒是没有他爸那种涵养和额,脸皮。现在早已拉着徐烁的胳膊,询问配方了,还商量着能不能一起开个酒楼。就做这种菜,保证日进斗金。
璎珞收拾了碗筷,端了出去。
徐烁又陪着两人闲聊片刻,林天放脸色一正,看向徐烁,问道:“贤侄,方才闲来无事,翻看了一下你桌上的书,一些注释确实有独到的见解,但是切记莫要让旁人看到。毕竟身无功名,是不能妄论这些东西的!”
徐烁一怔,心中一惊,是啊,这个时代,妄论朝政,那也是罪,不禁微微拱手:“谢伯父提醒,这些只是小侄偶尔妄想而已,但绝不会对外人提起。”
“嗯,你心里有数便可,对了,提起外人,今日以后,你在这庆州城也大小算是有名的才子了,须注意言行,这庖厨之事,传将出去也不好。还有你身边那个丫头,你对她不要过于放纵,在我们面前无所谓规矩,以后若是有外人在,也要注意尊卑,你可不能任性?”
徐烁微微一笑:“伯父言重了,做饭下厨,乃生活之本领,无所谓君子之说,我,也不在意这些,至于璎珞嘛,实话对伯父说,她在我心中啊,可不是下人。”
林天放还未反应过来,刚要开口询问,便听得门外传来响动,似乎还有人跑动,声音渐远。
和林筱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筱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对徐烁竖起大拇指:“业恒啊,老哥我是真的佩服你,那姑娘以后绝对是十里八乡闻名得美人儿,你怕是早已抱得美人归了吧,毕竟,机会这么多?”
徐烁一脸黑线,鄙视他们两,这有什么好笑的嘛?
“林兄看样子常常出入香坊花船啊,怎得如此老练?”
林筱眼角一抖,余光已经看到自家老子脸色逐渐变黑,急忙捂着徐烁的嘴,说道:“老弟,可不能误会我,试问整个庆州谁不知道我林筱是风雅而不风流,那种地方,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又怎么可能去过?”
徐烁打开嘴上的手,心想:哼,看你还敢笑话我?
当下也就不和他胡闹了,看向林天放,说道:“伯父,若是巨匠司那边作出了成品,还请通知我一声,我从今晚就开始起稿,也好早日出书。”
“贤侄放心,出不了几日,应该就有消息了,不过写书是一方面,多多复习,争取秋季乡试考中才是。”
徐烁不由得头痛,实在是不想参加什么劳什子科举,只能道:“伯父有所不知,小侄的学识都是家父所教,没有先生,甚至是生牌,自然是考不了的。”
林筱拍拍胸脯,说:“此事包在我身上,下午我就去问一下他书院的先生,求取生牌。”
徐烁扶额,头更加疼痛,只能拱拱手:“多谢林兄了。”
林家父子走后,徐烁便开始了每天雷打不动的……额,睡午觉。
璎珞躲在了自己房间好一会儿,才出来偷偷看一眼,见到林家父子早已走了,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突然又想起刚刚在前厅门口不小心听到的话,嘴角不禁微俏,心里像抹了蜜一样开心。
且说林筱这边,出了徐烁家的门,他便向林天放告辞,去了庆州官营的书院,整个庆州的官宦子弟和富商子弟,都在这书院里学习。
这书院就坐落在庆州府衙的旁边,说是书院,其实也没有多大,只有几间房屋,林筱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栋房屋前,喊到:“曹先生在么?”
“谁呀,这晌午不是下值了么,有什么事?”
“曹先生,是我,林筱,方便进去么?有点事情想找先生商量一下。”
门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位留着山羊胡的精瘦老头,看到林筱,立马和颜悦色。
“哦,是林公子啊,请进,”
让了林筱进去,泡了壶茶,便坐在了主位,一脸慈祥道:“林公子何时找老夫啊?”
林筱拱拱手:“不瞒先生,学生是想为一位朋友向先生求一生牌。”
曹姓老者,慢慢抬手,捋了一下山羊胡,皱了一下眉头。
“不知是谁,想要老夫的生牌?”
林筱道:“想必先生也听说过,就是那写出《卜算子·咏梅》的徐烁,徐业恒。”
曹姓老者瞳孔一缩,胡子上的手也不禁骤停了下来:“额,这……”
林筱正色道:“学生知道先生顾虑,不过学生愿以林家名声担保徐业恒,家父也希望先生能够给个薄面。”
曹姓老者思考良久,似是顾虑颇多,终究还是说了一句:“此事,容我考虑一下吧!”
林筱脸色一急,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种事情确实需要考虑,人家也是有风险的。
在这个世界,若是自己的门生犯了什么错误甚至是罪行,轻则有损文名,重则连累自身,所以一般教书先生是只教生员,不敢轻易收取弟子门生。
且这生牌一般都是举荐各自的得意门生去参加科举,更是不能乱给。
林筱无奈,只得让他早做考虑,过两天再来询问。
转而又敲开另一个教书先生的门。
良久过去,林筱出来,一脸疑惑,怎么都这么不痛快,都需要考虑什么?
出了书院,又去找一些自己想熟的先生,可答案却都大同小异,需要仔细斟酌。
林筱也起了疑心,貌似一听是徐烁,便纷纷不肯出手相助?是何道理?
想不出所以然,索性明天去找业恒,再商量一下办法。
徐烁可不关心这个,心想都不给我才好呢,科举不科举的与我没关系。
此时的他正在桌边思考,这书,该怎么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