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分,正常发挥)
(文笔不行?说提就提!)
(明天开始,坚持每天4k字了)
窗外景象不断往后平移,风涌进,撩动小队名单的纸角。
齐定胜将名单捏起在手,却一眼不看。
因为他早已看完,现是在满足虫眼的好奇心。
景象移速渐渐放慢,取而代之的是好几架填满视野的、颜色各异的马车。它们早早抵达此地,车夫在鞍上抽烟扯皮,鸟群在顶上站成一排,百鸟欢鸣。
“看完了吗?”齐定胜抖动几下拿着名单的右手,斜眼看向左臂。手腕下,小臂上,虫眼的红瞳正看得目不转睛。
“我们到站了。”他间接催促。
“你这届队友不太行啊。”虫眼眨巴一下,抬眸仰视他,上眼皮向下挤压,一副只觉离谱的神情,“一个老头…两个小孩??敢不敢再老弱病残一点?”
“可小孩们反而是银牌。”齐定胜按住前面座位的头靠起身,下车时,鞋一落地,便挤开了沙尘,“而且只比我低一个小段,不容小觑。”
马车停放得拥挤,但透过车厢之间窄而长的间隙,还是能勉强望见看清、目的地的全貌。
细微风沙斜斜吹过,为眼前这座名为“穹洞区”的军事基地更添一份肃杀之意。
从中传出的先是蹄打声和擤鼻声,一辆辆战甲马车从一座座并排军营的门前驶过,每一座都为半根圆柱的形状,倒扣于地上;
然后是跑动声与报数声,士兵们上身一件背心,跑圈到大汗淋漓,长队阵型依旧整齐划一,以此来初步训练体能;
最后才是大鹏掠过上空时发出的长鸣声,瞭望塔矗立于或近或远处,塔尖上,深蓝色的三角星旗,飘扬舞动。
类似的军事基地,王都里分布众多。但唯有这座名叫穹洞区的分部,抵御侵袭才是它的首要任务,征讨蛮魔只是其次。
它靠山建立,出入口与穹洞,平行、对立。
齐定胜暂时还遥望不到穹洞,但已能望见那一小部分、被穹洞扭曲成旋涡状的山体。绿意盎然,美而诡异。
这座穹洞所在之山又名洞山,山体于天罩里外各占一半,但它准确而言并未被光壁切开,而是与其融为一体。
“你知道队员们都在哪吗?”虫眼先对洞山看得出神,而后转眸仰视少年。
齐定胜正在平静地注视前方,那面由器术构成的浅红光壁旁,安保亭房门轻敞,卫兵已觉察他的到来,缓步走来。
“总会知道的。”齐定胜目不斜视地回答,随即从口袋里摸出、摊开一根手指,钻石般璀璨的晶石手指。
它安静地躺在他手心里,他把手轻轻往上抛,晶石手指笔直地升空,于他脸旁悬起,指尖与地垂直,但不坠落,而是在一阵高频微幅的抖动后,立马抬“头”,坚定不移地对准某一方向。
手指人手一根,能帮冒险家找寻伙伴。
而齐定胜与卫兵,俩人都寸步不停,于光壁前相汇。
卫兵要他出示身份,齐定胜照做,亮出银牌,取出任务协议。
军事基地里的播音杆和街上的路灯差不多一样常见。
鸟靠近时落停,歪头、眨眼,看脚下那对准四面八方的黑灰喇叭花,以为能吃,谁知刚要啄下去时——
广播突响。
它被吓跑。
喇叭花们竟然正是播音设备。
士兵长的通知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穹洞大门即将开启,部队即将出发,请冒险家们尽快集结小队,跟随我们。”
“这是一场小规模任务,目的是为民除害;”
“蛮兽阻断了交通要塞,龙蛇屠杀着外地村落,而这些事都发生在西部。我们将一路西行,救同胞于水深火热;我们预计面临三到四场战斗,请诸位做好准备。”
广播继而沉默半秒。
“…最后,还请各位好汉维持好队内的和谐氛围,共同避免内部矛盾、自相残杀的情况发生。”
“…”
“……”
这几段广播循环播放、在基地里回响。
齐定胜听到第五遍时,正好跟随手指指引,从热烘烘的起哄人群旁经过。
人群连凑成的包围圈里,好像正在上演一场斗殴。
有人亢奋振臂,有人掩嘴担心;有人叫好喝彩,有人心理不适。
冒险家难听点讲不过是一种高危、暴利的行业,公德心?抱歉,考核项目里没有。
“人总会来者不拒地抓住任何博取眼球的机会。”虫眼看在眼里,冷眼点评,“哪怕那尴尬无比,哪怕那一错到底。”
它没有发觉,少年的注意力,现已集中在人群中央。
那是悬空手指的所指之处。
齐定胜也跟着朝那行进。
“等等等等……!”虫眼立马察觉异样,不太安心,连忙叫停,“你不会是要冲进去拉架吧……?”
“我队友在里面。”齐定胜指指一旁悬浮的指头,再指指围观区里边。
他的前方,人头攒动。而透过肩膀与手臂的间隙,他能隐约望见,这场斗殴的两名主角。这其实是一场单方面的凌辱,醉汉高高在上,挥拳踹脚;老人蜷缩在地,打不还手。
虫眼莫名感到怪异,但又说不出原因。
醉汉又一拳冲撞下去,在老人脸上留下一道淤青。
“为什么要来参加任务呢…?为什么……!”
“这都是你们这些老东西的错啊……”
“…如果上次…协助小瑶的,是一名年轻人的话……她也不会被怪物吃掉了啊……!!”
他已喝醉,痛苦过往,不断重现。
他心里已经把错误全部归咎给老人,于是也错上加错地,把跟前之人视作那头吃人蛮兽。
他一拳接一拳地揍下,作为施暴者,却在痛哭流涕。
老人一昧地防守,缩紧身子、护好脑袋。
“你还手啊……”醉汉的拳势、悲情,都如同疾风骤雨,“你倒是给我还手啊……!”
或许他现在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自己打得过的人,能陪自己打一架。
可老人的坚定态度,贯穿始终。
“我不会对蛮魔以外的人…使用器术。”
哪怕它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他手上的铜牌挂坠都被打掉落。
他的声音也已经变得十分虚弱。
但这是他所信的道;
那么他死也要贯彻到底……!
齐定胜本在大步流星地穿越人群,现却停下。
虫眼正在冷嘲热讽,针对醉汉刚才那番发自肺腑的诉苦:“可任务,本来都是要冒生命危险的啊。”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看着爱人被吃,却无动于衷,自责,可内心又无法接受的失败者,正在泄愤甩锅罢了吧?”
“我欣赏他的决意。”齐定胜目光始终落在老人身上,队友是铜牌这点,往往叫人灰心,他嘴角却微微勾起。
“你要替他出头的话——”虫眼停顿一秒,“你有98的胜率,还有六成的概率把那醉汉打死。他器术虽是二级,但同样只是一个铜牌。”
齐定胜扭头俯视它,“中嘞。”随后微微一笑。
“你确定这样不会遭受处罚……?”虫眼可不想刚离开名为武器库的小黑屋,甜美的空气都还没闻够,又被打入大牢。
“长官会原谅我们的——吧?”齐定胜耸耸肩,无所谓,“尤其在了解事情经过后。”
他绝非现场唯一的热心人士。
而他刚轻轻拨开面前一人的肩膀,准备讨回公道时——
“离我的队友——”
稚嫩且暴躁的女声响起。来自醉汉身后。
她收脚,脚底朝天,抬得老高。
“远点啊——!!”
她一记毫无保留的撩阴脚,直接踢在醉汉的裆(da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