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到舒青宁身边,把他扶起来,让他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背上,费劲的将他扶进屋去。就在沙发边,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就只能将人放沙发上。李戈睫虽然对刚才舒青宁血红的双眼感到恐惧,但这会儿她更担心对方死去,她紧张的一个劲儿掐对方手上的虎口穴,用大指头去按他的人中——她不知道有没有用,到她一直努力着。......这个过程,屋子上演了诡异的一幕,周围乒乒乓乓有了动静,李戈睫看到自己身边很多家具和摆设飘了起来——杯子、时钟、书、凳子......它们就像有了生命一般,在这个屋子里摇摇晃晃的游走......李戈睫寒毛都竖了起来!
没过多久,舒青宁缓缓睁开了眼,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戈睫,眼神有些慌张。李戈睫这会就不止是慌张了,她完全是害怕。
舒青宁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好看,表情看起来并没有攻击性,李戈睫小心翼翼的问:“醒了啊,你......你要喝水么?”
“嗯。”舒青宁也不知作何反应,顺势答应了。等到李戈睫倒好水转到沙发边,舒青宁已经精精神神的端坐在那里。
李戈睫惊讶的张了张嘴,他就像从来没有不舒服一样!他接过了她手里的杯子,一口喝光了所有,把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站了起来,忽然和李戈睫说:“你能替我保密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冷静,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但李戈睫发觉他一直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就忽然感觉屋里的空气凉飕飕的。
她处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能!”。接着听到对方很冷淡的说:“那就好。”
其实李戈睫不是特别清楚他在说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多问,就看到了之前出现在自己家的那个女孩鬼魂站到了舒青宁身后。她心想:“他们是认识的?”。但是她猜错了。
舒青宁似乎没有看到那个小孩,李戈睫这时只想离开。她眼神躲闪,匆匆说了晚安,快步向着门去。舒青宁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紧紧的邹着眉毛,表情显得十分犹豫。李戈睫就要开门的一刹那,他问:“是她让你上来的?”,还没等李戈睫开口,舒青宁身后的小孩忽然像被什么擒住了脖子,表情痛苦的缓缓浮在了半空中——接着,变成了很多碎块,消失了。
他“杀”了她。
背对着他们的李戈睫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但那种碎片夹杂着血肉撕裂的声音,更加的让她感到恐惧,她觉得自己全身都麻痹了。她大气不敢出,缓缓转头,发觉那个小孩不见了,地上有一些蓝绿色的液体,就在她的注视下快速蒸发了......他想起了之前,曾在舒青宁衣服上看到的蓝色痕迹,他当时说那是油漆?不是的,那根本不是!女孩是被杀了么?不对,那个鬼魂,被他消灭了?
舒青宁家里的吊灯忽然开始一熄一亮的闪动起来,屋里又有东西开始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无数个声音从李戈睫耳边响起:“舒青宁,你被发现了!”、“快杀了她”、“她不能走”......
李戈睫吓得尖叫起来,她转身奋力去拧面前的门把手,可那道门就像也被赋予了生命,纹丝不动,它有了眼睛和嘴巴,而且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怒目圆睁,对着李戈睫大喝一声!这时舒青宁从她背后一把抱住了她,蒙上了她的眼睛......
李戈睫醒来时,是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她感觉全身酸痛发麻,骨架子像是散了一般,她喉哝很不舒服,张张嘴想发声,忽然发觉自己声音嘶哑了。窗帘的薄纱在微风吹拂下轻抚着她那盆绿色多肉,周围看起来温馨、安静,一切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又是做梦?
她穿好衣服出门往楼上一瞄,若有所思,这时住舒青宁对面的那个邻居老伯刚好走下楼来,路过她身旁时,他忽然驻足,疑惑又八卦的问:“你朋友昨天怎么搬走啦?之前我家里的灯泡坏了一直麻烦这小伙子帮忙换的,这会倒好,我都找不到人帮我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老伯明显把他们当成了一对,见李戈睫被问得一脸懵,他讪讪的笑笑,扇着蒲扇下楼去了。
昨天搬走的?李戈睫感觉很不对劲,她摸出手机好好看了看日期——8号,她一愣。这时,分管少女漫画专栏的汪编辑忽然来了电话,是她特别设置的鸭子叫声,“嘎嘎嘎”......声音充满了整个楼道。
“喂?”她接了起来。
“李戈睫!整整两天,你竟然不接我电话!今天是截稿日还记得么......”。
李戈睫这时感觉脑袋像是有只大飞蛾在里面,扑腾扑腾的。两天了,她整整睡了两天!而楼上那个奇怪的舒青宁,也在这期间搬走了。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庆幸她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也主动离开了,好像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不止如此,那个老是会跟着她和弟弟的女孩灵魂,从此也再没出现过......
李戈革为此感到很纳闷,某晚的小饭店,他一边夹菜一边问姐姐:“你说那跟着我的孩子怎么忽然不见了?就在你见过她那次后就再也没出现啦,怪不怪?”
李戈睫被问得很不自在,她和弟弟虽不是无话不谈,但针对很多重要的事,姐弟俩之间通常都是互相商量,没有秘密的。但这件事却大不相同,舒青宁警告过她保守秘密,他虽然为此搬走了,但不是更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么?她不能说,不然也许连李戈革也会被连累吧?所以她假装开玩笑的回答弟弟:“怎么?难不成你还想那‘孩子’了?我给你召唤召唤?”
“算了算了!”李戈革看了她一眼,“不要再提这么诡异的事,我是无神论者!”
看着弟弟那倔强又可笑的表情,她不淡定了:“我曾经也是无神论者,但现在你和我都没资格说这样的话了。”
李戈革笑了笑:“姐,这事情说出去没人会信的,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啊,不要提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问:“你最近谈恋爱了?”
“和谁?”李戈睫简直莫名其妙。
“上周我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江边大排档吃烧烤,正巧我和局里的同事在你们旁边那家。”
李戈睫不敢作声。
“很帅很高的一个男的,年纪很小像个大学生......你不会是拿我娶媳妇的钱去包养小白脸吧!?过分了啊李戈睫,上次你骗家里人找淘宝陪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钱钱钱!”李戈睫鬼火的揉了他的头一下,“媳妇都没有呢,就和我天天说钱的事!烦不烦?”
“说正事!你是不是谈恋爱啦?”李戈革不依不饶。
“没有!那是我邻居!”
李戈革见姐姐又凶又严肃,气鼓鼓的扒了一口饭:“说实话我真的很担心你,老妈从小给你算过,说你26岁以前不结婚会短命,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就算是包养小白脸麻烦你也给我带一个到面前来啊,不然以后还有谁能给我攒钱讨媳妇?”
李戈睫听完怪伤感的,用难以形容的表情看着弟弟,他竟然还记得这茬。小时候有一个算命的先生说她活不过26岁,除非能在那之前把自己嫁了,她对此从来都是不信的,即使周围的人都把那位算命先生吹得神乎其神,她却从来没把这预言当一回事。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经历了这几天的事,她开始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一切觉得不可思议的事都发生了,她忽然就想:“是因为自己的么大限要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