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为大胆的李戈睫,竟然也有这么狼狈时候。当弟弟把她送到家,就要关门离开的一刹那,她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阻止了他把门合上,她现在渗得不得了,就怕那“小女鬼”一不小心站在她身后了。
李戈革一脸嘲笑:“你干嘛?”
李戈睫谄媚道:“不要走好吗,再坐一会嘛?”
李戈革:“怕了?”
李戈睫想了想:”......嗯......”
李戈革:“咳咳......叫哥我就坐会。”
李戈睫:“去死吧!”
李戈革:“那就拜拜!”
这一连串的对话来得快去得也快,俩姐弟平时也就这样,但这回不同,李戈睫确实是有点心虚。可没办法,弟弟从来不是个体贴暖男,他觉得那孩子不会害人,所以他也不耐烦再去照顾姐姐的想法,分分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连见着这孩子七八天了,李戈革似乎也不再害怕了。总之就当看不见,她也不会走近,也许她不久就离开了呢?不然还能怎样?他忽然想起之前老王和他吹的一些案子,也许这事也并不稀奇。
可这事到了李戈睫这儿,她心态可就不那么豁达了。她怕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呢?但就是发生了!那小孩在路灯下没有影子,她的头发和衣服没有被雨淋湿,她被人们穿透了......
李戈睫蜷缩在床上,被子那叫裹得一个严实,人都要窒息了!她四处张望,就怕她这小屋里还能见着第二个人。眼看已经十一点了,她仍是毫无睡意,由于裹被子时双手双脚太过用力,这下身体有些麻木了。她悄悄在被子外伸出一只手,旋转了一下手肘,接着又伸出一只脚,脚趾头跳跃起来。
几个小时过去,似乎......也没什么?她这样想着,忽然有些口渴了,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拉开窗帘远望,夜晚闪烁的霓虹如往日一般漂亮而热闹,她渐渐就没那么紧张了,她想了很多,慢慢接受了见“鬼”的事实,也接受了自己信仰的崩裂。
......
舒青宁全身冒着冷汗,一脸苍白的站在客厅中央。他感觉很不舒服,双腿微颤,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终于,他半跪到了地上,单手扶地,才勉强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出现这样的状况了,每次他都感觉很难呼吸,胸口就像刀绞般疼痛。一次次的忍耐,往常都挺过去了,但今晚有些不同,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症状完全没有缓解。
“咚!咚!咚!”。晚上十二点,竟然有人敲了他的门。他没有起身,这个时候不应该有人来找他,况且他不想自己这个样子给人撞见。他慢慢撑起身来,蹒跚走向沙发,斜靠着倚了下去,闭上眼睛。
“咚!咚!咚!”。门外的人很固执。
刚才他意识不清,思维有些迟钝,这会儿才忽然怀疑:“会是......她么?”
李戈睫敲着舒青宁的门,三次之后,意识到对方可能不在家。走廊里的感应灯又熄灭了,她惊恐的拍了手,生怕黑暗中跳出什么鬼魅来。
她本来已经逐渐平复了害怕的心,但就在刚才,她在家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她仍然没有走近她,但在她消失前,她撑着梨涡对她笑了,还指了指天花板。李戈睫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舒青宁。不知为何,她忽然心慌得厉害,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决定上来看看他。
她都准备离开了,舒青宁竟然开了门,就像往常一样,他安静淡然的看着她。李戈睫转回身去,感觉他精神不是很好,心想,难道人家睡了还被自己吵醒了?赶紧不好意思的问:“打扰到你了么?”
他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淡到:“有事么?”
李戈睫不知该解释什么。她本来有些担心他的,主要是刚刚那小女孩异常诡异的朝楼上一指——她立刻就有不好的预感,但要怎么和对方说?说了会被当成有病吧?
舒青宁看起来似乎好着呢,但她也不能就这样奇怪的来,莫名的走吧?所以李戈睫硬着头皮撒了谎:“我......刚刚做了关于你的噩梦,有点担心你。”
舒青宁瞬间滞了一下。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巧合的在这时担心自己,而这次他并没有主动进到她的梦里。他其实并不好,现在心口仍然刀割般疼着,他本来想对这个女孩笑的,但光是忍痛他就已经很艰难了,他笑不出来。
“谢谢。”他说。
“既然没事,那就是我多想了!”李戈睫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我先走啦,快回去睡吧!”。
她有些不自在,准备撤离,才刚转身呢,就听到身后“哐当”一声!
她一扭头,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舒青宁这时躺在门口,脸色白得就像纸一般,但皮肤里的血管纹路看起却异常清晰,青青紫紫的血管甚至布满了双颊,而身体也呈现出一种非常僵硬奇怪的姿势,他就像——一具尸体一样!
李戈睫吓坏了,她赶紧蹲下去扶他,舒青宁在她碰到自己手臂的一瞬间,忽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他双眼通红,眼仁就像浸泡在血水里!
“啊!”李戈睫大叫一声,甩开他的手臂,吓得腿都软了......
住对面的邻居老伯忽然开了门:“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啦!”
李戈睫惊恐的的看着开门出来的老翁,想说点什么,但喉哝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乌鲁乌鲁”的发着奇怪的音调,说不出一个字来。这时他听到身边的舒青宁,用近乎乞求的声音小声说:“求求你......”。
也许是怕再吓着李戈睫,他闭着眼睛,费力的把头别向另一边。
对面的老伯看清地上躺着个人,也就不生气了,反而着急的问:“这孩子咋啦?!需要帮忙么?”
李戈睫这时满脑子都是舒青宁血红的眼睛,和他刚刚说的“求求你”。她纠结又慌张,却还是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扶住对面老伯的门:“谢......谢谢伯伯,您快睡吧,我朋友喝醉了......我自己处理就行!”
对面的邻居一脸呆懵,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这样被李戈睫半推半就的合上了。
李戈睫深吸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眼生死未卜的舒青宁,鼓足勇气,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