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拾看着面前又在画画的徐似锦,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
徐似锦凝视着手中的画笔,微微低下头,看着手中那副未完成的作品,轻叹了一口气。
项拾也不说话,从西装里拿出那张叠的四四方方的“遗书”。
徐似锦看见信纸,愣了一下,“这是?”
“你看看吧。”项拾说完便走出了房门。
徐似锦打开折叠的规整的信纸,纸上的字数不多,徐似锦却看了很久。
她闭上眼睛,手死死的攥着那张信纸,直到把纸绞出了道道纸痕,绝美的脸庞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楼上书房的项拾也坐立不安,他希望徐似锦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哪怕她的选择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这应该也是爵想看到的结果。
听见敲门的声音,项拾从思考中回神过来。
“我同意出任南宫家主母。”徐似锦说完了等着项拾的回答。
“所以你?”项拾还是想确定一下徐似锦的情况。
徐似锦并没有正面回答项拾的问题,“我的银针在你那吧,看看什么时候给我。”
项拾站了起来,“你的病?或者说你真的有社恐吗?”
“我有,曾经有。”徐似锦眼睛直直的盯着项拾,“的确,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你知道的,这些所有的隐瞒对南宫爵有益无害。”
项拾静静的思考着徐似锦的这一番话,思考着徐似锦的可信度。
他信任南宫爵但并不等于他信任徐似锦,在他们的这个高度,信任实属稀有物。
“现在的你作为等价交换是不是应该给我说说南宫爵的以前。”徐似锦抛出了自己的要求。
“作为南宫家的现任主母,我有必要知道这些。”徐似锦说完了这些,坐在了项拾的对面,手里把玩着项拾的签字笔,等着项拾的回答。
这幅模样让项拾感到陌生,他应该从未见过真正的徐似锦。
“我知道你现在能装作这幅不在意的样子,是因为你认为爵一定还活着,对吗?你气的是他不告诉你自己的计划,企图用假死解决一些问题。”
“这种假设我也想过,可如果你知道爵现在的身体情况,你就不会这么想了。”项拾眼睛看向窗外,陷入了回忆。
“当初胡枫聘用你,理由用的是治疗爵的心理疾病,暂且不说心理疾病,你见爵的第一眼应该就看的出来他的脸色是异于常人的。”
“你应该庆幸爵有偏执症,所以他认定了你,我多年来一直在研究爵的偏执症,用最通俗的话说,爵其实是偏执狂。”
“这两种疾病在初期很难分辨,但在后期我通过南宫爵的一些细微举动能看出爵的临床反应较为系统,固定。因为他不是随便偏执,他不是用过一个杯子喝水就只用这一个。在一些小事上,他如未患病一样果断干脆。”
“所以,你很幸运,是爵的偏执对象。”项拾看着一言不发的徐似锦笑了笑。
徐似锦接上项拾的话:“那除了心理疾病呢?他的身体…”
“你生在普通人家,南宫家的恩恩怨怨超出了你的想象,当然我知道的时候,也超出了我的想象。”项拾再开口有了些许的哽咽。
“爵的病不是因为自身的身体疾病,正是因为爵过硬的身体素质才让他撑到了今天。爵之所以身体一直处于亏空状态,是因为有人一直在给他下毒。”项拾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徐似锦变白的脸色,他不知道是否还说下去。
“爵小时候就显出了过人的天分,对他来说,是没有同学这种概念的,他不需要学校的教育,在十几岁他就通过南宫家的私教拿到了各种学位。”
“他的身体也就是在十几岁出现的问题,在一次南宫老爷的会客宴上,爵当场晕倒。事情虽然立马被南宫家抑制住了,但这个圈子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嘴碎的人。”
“后来经过调查…查到下毒的人是爵的亲生母亲…”项拾看着徐似锦停下了手中转动的笔,“啪”的一声按在了桌子上。
“所有人包括爵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后来爵的母亲死了,是自杀。”项拾说着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
“后来爵的性子越来越孤僻,除了我们几个从小时候在大院里就认识的,他没有朋友,直到后来,他遇到了你。”项拾像是讲完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她为什么要自杀?”大量的信息进入徐似锦脑中,让她无法理解。
“因为只有她自杀,爵才能保住下任家主的位置,只有她自杀,别无他法。”
项拾不再给徐似锦提问题的机会,现在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
项拾看着徐似锦欲言又止的表情开口:“如果你还想知道其他的话,替爵守好他的东西,等他来替你解疑答惑。”
“现在是你替他出战的时候了。”
徐似锦坐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脑中一直闪过项拾的最后一句话“等他来替你解疑答惑…现在是你替他出战的时候了…”
停了很久,徐似锦从书房里走出来,看着徐似锦与进来时完全不一样的离去背影,项拾涌出来一种不一样的情绪。
这一场战,爵不在,他们一样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