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再度从屋外响起。经历了先前齐尚云敲门的一幕,此刻阎山是有经验的,他不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开口道:“齐乐,进来吧。”
然而令阎山大跌眼镜的是,两片木门扇开启,一个唇红齿白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小穿着一件合身的靛青色小道袍的童子一蹦一跳的从门口小跑进来。
竟然不是齐乐。
阎山眼角余光瞥见,脸上神色讶异,不禁开口问道。
“你是谁?”
“我啊,你猜?”小道童来到阎山床边,朝他扮了个鬼脸,呵呵笑道。
“我可猜不出来。”阎山没好气的说道。
据阎山所知,揺城齐家家主齐尚云膝下有二子一女,除了阎山见过的二公子齐乐和千金齐蓉,他还有一个长子名叫齐天,到如今本该是成婚立业的年纪,只是数年前,大公子齐天给父母留下一封书信后,便就离家出走,之后齐尚云派人遍寻庆国,一直以来都杳无音讯。
之前齐尚云口中提起“我儿”,阎山不疑有他,这个位子本该非齐乐莫属。只是此刻看到面前这小小顽童后,阎山内心不禁多了一些疑惑。
“难道齐尚云还有不曾公开的侧室?”
阎山摇了摇头,将这些和自己无关的想法抛之脑后,此时,他正看到来到床边的小道童拿起那个瓷碗,用瓷勺从里面舀出一勺,递到阎山嘴边。
小道童朝他挤眉弄眼,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脸上挂着的小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诉阎山,“愣着干嘛,吃了它。”
阎山……
当小道童将瓷勺递到自己面前,直到这时,阎山才知道瓷碗中盛的是什么鬼。
原来竟然只是一碗粘稠的白粥。
粘稠的粥液在光滑的瓷勺背面滚动,眼看就要滴落。
阎山眼疾嘴快,本能的张开嘴就想把那滴粥液接住,哪知小道童的手更快,不等粥液从瓷勺上滑落,他便将瓷勺顺势递进了阎山嘴里。
当白粥入口,顿时就有一股浓郁的香味在阎山嘴中散开。
阎山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抿着嘴唇,享受着口中肆意冲击味蕾的浓郁粥香。
好香啊,这他娘简直太好吃了。
“快,弟弟,再喂我一口。”
“呵呵。”
这一刻,阎山早就把先前的担忧抛的一干二净,面对青花瓷碗里的食物,面上哪还有半点顾虑。
真是,好吃的要命啊。
接下来,阎山张嘴,小道童就从瓷碗中舀出一勺白粥给他递过去,直到瓷勺将瓷碗刮得滋滋响,碗里的粥液一点不剩,
阎山用舌头舔砥着嘴唇,目光意犹未尽的望了望小道童放下的瓷碗,
接着又再次打量起了眼前长相精致如同瓷娃娃般的小道童,心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真懂事……
想到这里,阎山突然心里一紧,
刚才吃的高兴,竟然忘了那假齐尚云临走前说的话,他之前说要让他儿子来喂我吃。
这小道童难道真是齐尚云的儿子?
既然齐尚云齐蓉都是假的,是化身鬼祟的齐乐施展的障眼法,这小道童定然也不可能是真人,
要是小道童是假的,那自己刚刚吃下去的那碗粥呢?会不会也是假的?
他常听人说,鬼祟给的东西不能吃,因为他给你的基本都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什么苍蝇蚂蚱老鼠蛇,甚至有的食物还可能是由一坨排泄物变成的。
就在阎山忧心忡忡想着这些问题时,小屋房门这次未经他的同意,竟然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接着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夹杂着几道踏踏踏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躺在床上不能动身的阎山眼珠骨碌碌转动,便发现这一刻竟有三个人同时从门外走了进来,而且竟然还都是熟面孔,有最早离开阎山房间的“齐蓉”,有之前在阎山屋外叫了几十遍门的“齐尚云”。而最后一位,却是揺城大名鼎鼎的名宿青阳祠祠主梧桐道长。
梧桐道长在整个揺城的声望比起老牌世家出身并且将生意做遍整个揺城的齐家家主齐尚云还要高出一截。毕竟老道除了是青阳祠祠主这个身份外,他还是青阳宗嫡传弟子,如今年老气衰才被外放出来做事。
此刻,梧桐道长身穿淡青色道袍,枯瘦的面容望向立于阎山床头畔的小道童竟然露出了一丝讨好之意,紧接着他又在阎山惊诧的目光中,卷起道袍袖口,面向小道童微弓起身子,并伸手朝他递过一道厚厚的玉简,语气恭顺的开口说道:“这是老道做的揺城青阳祠以后的修缮和改动计划,这次小圣子回转圣宗,希望可以把这个替老道带给圣宗执事堂长老。”
小道童接过老者递来的玉简,随手翻开看了一看,便向他点了点头,接着把玉简放进了腰间悬挂着的一个青色布袋中,正要说什么,却见“齐尚云”似有不满的哼了一声,目光怪嗔的看向梧桐老道,说道:
“你个牛鼻子老道,方才在外面你直接交于我与叶师妹不就行了,这点小事怎能劳小圣子亲自出手,真是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