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山闻言,心中一霎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接着,他又长舒了一口气,难过,轻松,惆怅,愉快,一时间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从他心间划过。
自从,他被一个叫做阎又明的老头卖给齐家为仆,光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转头望去,掐指一算,在齐家这段时光竟有了八年久。
在这八年时光中,他经历了酸甜苦辣咸……
先前在明灯的小屋中,在沉沉暮色中,他都心生过离去的打算,那时心中却没有这般多的杂念生出。
此时,听到齐尚云的话后,他竟隐隐有些不舍……
人心真是奇怪!
阎山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他呆呆立在墙边阴影下心绪难明之际,忽听前方,有人朝他喊道:
“走喽。”
阎山抬眼望去,却见正是遭小女童摆布的李行山,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朝他喊着。
他心头诧异,可仔细朝李行山看去时,却发现
李行山脸上神情依旧木讷,呆滞的双眸中却是闪烁一抹不可名状的绿光,而叮铃铃的铃铛声依旧在耳畔回响。
“你这是什么情况…”阎山看着李行山诡异的双眸,心中惊诧不已,手指着他,支吾说道。
李行山闻声不语,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忽的又抬起头把手中飞剑横指向他,眸中闪烁着绿芒,语气僵硬道:“你快跟俺去林轩,面见林轩的主人梧桐道长,再磨磨唧唧不走,小心俺斩了你……”
阎山心中一惊,奇道,李行山什么时候把对自己的称谓从某改成了俺,而且这一段话的语句口吻听起来也不像他说的话,倒是像有人藏在他的身体里替他张嘴替他说,他心中不解,以为这是李行山受女童控制摆布的结果,转头看向女童,却见女童朝他露出一脸无辜的神色。
“是猴哥,是猴哥已经通过迷惑铃铛精神控制住了这个人,我现在摇铃铛已经不管用了。”女童开口朝他说道,说着一脸沮丧收起了铃铛,不再摇晃。
“猴哥是谁?”
阎山心头一沉,暗道,什么精神控制,竟然可以直接将李行山当傀儡一样摆布,他刚才在齐尚云出现后,躲在墙角阴影下时还在心中算计着等周围的护院客卿散尽后,好抢夺小女童手上的铃铛,帮主李行山恢复身体自行行动的能力,然后二人一起脱困离开青阳祠,此时一听小女童的话,脸色一霎大变。
李行山此刻所经历遭遇的一切,都和他脱不了干系,都是因救他而起,如果任由人将李行山带进林轩去见梧桐老道,就是将李行山置于案板上,让他成为梧桐老道刀下任意切割的鱼肉。
甚至就连自己都有不可预测的凶险,毕竟之前梧桐老道手持小刀在他面前冷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阎山本来暗中都已攥紧了拳头,只等那时机一到便去抢夺小女童手上的铜铃,却不料事情发展到现在竟又生出了变故。
“猴哥是谁?”阎山说完,三人身畔一丈高的墙头上,便突然飞出一道灰光,落在小女童的肩膀上。
小女童先是一阵惊慌失措,接着,脸上就露出一副童真欢快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伸出之前那只使劲摇晃铜铃铛的手,朝落在她肩膀上的事物轻轻抚摸去,脸上眉开眼笑的道:“猴哥,猴哥。”
阎山诧异的目光朝女童肩膀上落去,在那里看到一只蜷缩卧坐着抓耳挠腮身长一尺有余,浑身长着灰色毛发的小猕猴。
小猕猴见阎山朝它看来,顿时朝他一阵呲牙咧嘴的叫。
“吱吱吱~”
阎山心想,难道这就是狗熊帮帮主口中的猴精。
他正看着猕猴发呆,
神情木讷的李行山将直指他的长剑又朝前递了递,语气僵硬道:“走喽,再磨磨唧唧小心俺斩了你。”
阎山看了一眼眸中闪烁绿光的李行山,又看了一眼坐在女童肩膀上的猴哥,片刻后,他脸上带着苦涩失声一笑,松开了暗中攥紧起的拳头。
“走喽,走喽,走喽。”李行山一连朝他督促了三次,阎山如同一个犯人一样走在前面,面无表情的穿过拱门,忽又停了下来,只见穿过北苑的拱门后,立即就有数条小路从这里分开,弯弯曲曲绕向北苑的各个方向,而在周围都是交织盘错遮天蔽月的古木。
阎山走到这里停了下来,不知道该从哪条小路上下脚,他朝身后看去,却见李行山一脸木讷的朝他举着剑叫道,“走喽。”
阎山不理会已经被“猴哥”控制了的李行山的威胁,他目光越过李行山,看向跟在他们身后正没心没肺和小猕猴逗弄玩耍的小女童,小女童见状,顿时开口道:“啊呀,我忘了正事了。”
女童正要撑着灯笼往前走,却见坐在她肩膀上的猕猴突然用爪子朝自己身上一抓,接着将毛爪对着前方摊开,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就见两只背后亮着荧光的飞虫从它的毛手上飞了起来,震着翅膀飞到了阎山面前,在阎山头顶晃了一圈,两只荧虫接着就朝其中一条弯曲的小路上飞去。
阎山心中一动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