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柴邵将行,柴进说道:“族父那里虽有使唤的小厮,却不如家中之人可靠,用起顺心,你便在家中挑选一二,带去也好听用,若在京师之中不可强出风头”。
柴邵听了称是,便去庄客中挑了十几名聪明伶俐的,又对柴进说道:“兄长,我知你素有大志,但切要小心行事,不可再如此大张旗鼓,惹人嫌疑,遇事需仔细计较”。柴进闻言便应下。
第二天早上柴邵兄弟惜别,柴邵便和大队人马上路,入州府,向南下南皮,休息了一晚已有十余日,进永定军,上运河,在运诃上待了两日,柴邵前世今生都是北方人未,曾乘过船,只是不停晕船,却不免引得众人嬉笑。
那进入恩州,经安乐,北固二镇又经一日,到达恩州城,知府派人将众人安排在馆驿,歇息了两日,然后过临清,馆陶,入大名府,过开德府,休息了一日,至滑州,又过一日方至封丘,终到京畿路,而此时距离汴京城不足七八十里,却是下起了大雨,却说柴邵离开沧州已有十余日,离开之时却是七月下旬,到汴梁已是八月上中旬了。
八月份的北方似乎是暴雨不停的下,那路面面皮未及干好,便又下了起来,在此地陆陆续续待了有五六天,方才能走,到了傍晚方至东京城郊,又在城外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再寻进城。
这东京城颇大,众人从北门进,北门共有四门,其陈桥,封丘二门皆不可随便使用,第二天众人便从新酸枣门进外进城,但见城门之上每百步设马面、战棚,密置女头,旦暮修整,望之耸然。入的城去但见:城里牙道,各植榆柳成阴。每二百步置一防城库,贮守御之器,有广固兵士二十,指挥每日修造泥饰,专有京城所提总其事。两旁道路渐次长立,正当辇毂之下,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习鼓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时节相次,各有观赏。灯宵月夕,雪际花时,乞巧登高,教池游苑。举目则青楼画阁,棱户珠帘,雕车竞争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疱厨。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说不尽的繁华,道不尽的奢侈。
却说柴邵与谭稹等人入的城去,谭稹等便去城内复旨去了,便让一个姓苏的虞侯带着柴邵去族父家中,其家中居于内城,原是先皇哲宗时赏的宅子,地方虽好,但也时时受皇城司监视,不得自由。
众人从景龙门进入内城,因城内便是皇城,进的景龙门便看到宫城一角,入的内城,却见到族父一家之人,族父自月前去世,然尸骨并未运回家中安葬,只是草草安置在东京城外,家中有一续弦之妻,年纪四旬,有一女年过二十,只因质在京师,尚未婚配,从如今看来却是大龄女性了。那夫人看到柴邵虽不是得,却也知道此乃是老家来人,看柴邵年纪不过二十,道了一个万福便说道:“不知小郎君是我家何人,如何称呼”,柴邵闻言便道:“先父讳益,字济川,乃我祖颍阳公第二子也”,那夫人虽未去过沧州,却也知晓柴氏一族家世,便道:“原是二叔叔家的孩子,昔日亡夫对你父亲在幼时之事多有提及,昔年之音历历在目,今日不想他的孩子便如此大了”,说完那夫人便抹起了眼泪,柴邵看到此景,心中却无限凄凉,便道:“婶婶勿忧,今日邵来便是为了婶婶一家,等过几日待我进了宫,面见了圣上便让婶婶还乡,为堂姐择一门好亲事”。
刚说到此处,那夫人哭的更狠了些,柴邵不知原由,便问起原因,那夫人只是哽咽,却不言语,柴邵无奈,只得问堂姐,那堂姐也是不停流泪,便说道此事,却说柴邵这伯父虽有些小本事,却因圈在京中,施展不得,可谓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虽是吃穿不愁,但也并无余财,再加京师之地物价多贵,每日收入不过堪堪够花,上面虽也有些赏赐,但那也只是面子上让自己过的去,再加上赏赐之物多为宫人克扣,主事之人偏帮,那本就不多的赏赐大部分都入了宫人手中,所得赏赐不过十之二三,多亏老家多有照料,不然早就困死于京师。
却说早些时候,他的族父因自觉不久于人世,欲求葬回乡里未果,便使人寻了一块地,以作后事,却不想那地在城外要价颇高,他族父自觉财力不足,但也不想草草安葬,便让人使了高利贷,如今却是利滚利,如今却是达三十贯,因家中实无收入,那些人便让用女儿抵债,明日便来索要,柴邵听闻便道:“不知与他借了多少,借了多长时间”,那夫人道:“三贯,借了不足三月”,那柴邵听说以后,便想到此来京师不可擅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与他三十贯,于是对那夫人说:“明日还请婶婶知会那人,让他明日来取”。
于是前去知会那人,让手下备好钱,等那人来取。
柴邵又问道:“不知那放高利贷者是何人”,那夫人便道:“为首之人名叫邬长,本是城内破落户,专好诈人钱财,只喜要钱,人与他起了一个浑号唤作无常鬼,他有一结义兄弟本是酸枣门外一学究,为人阴狠奸险,智足谋多,运筹设算,料事如神,人家都叫他小张良。除此还有一人名叫吕振,绰号九头鸟,身长八尺,勇力绝人,善使一根熟铜九节连环棍,百十人近他不得。无常鬼因爱他勇猛,收在手下充做心腹,和他一块的还有十几个破落户,专一敲诈人钱财,使人不得安生”。
柴邵听到此处,便想到自己身为人质,须低调些,便更不想与他麻烦,有言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再说以后他还在汴京居住,不想惹那么多麻烦,使几个钱把他们打发了也好,便等那几人明日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