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夏曼芝公司正在举办宣传活动。
安静一看到她走来,笑笑的说:“这么巧,你们在这里有活动?”缓缓走到她身边:“那些是你同事?都挺不错的,她们觉得我也不错,你不用解释什么的,我跟她们都介绍过了。我对你好吧?她们都很羡慕你的。”
夏曼芝脑子有点语无伦次:“你,怎么,怎么在,这,里?”
安静一很随意的开玩笑:“我也有活动,为了与你相逢,我费尽心血安排一场活动。哎,对了。我刚刚跟她们怎么介绍的?你那两个同事长得挺像的,一时间记不得跟谁说是你男朋友,又跟谁说是你未婚夫。对,如果再来一个同事,搞不好就要说隐婚老公。哎呀,看看你,不用那么感动。”
夏曼芝一切当真惊道:“不是两清了吗?”
安静一:“所以,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您不会那么小气揪那些小事不放吧?”
夏曼芝下巴脱缰,几番努力,急狠狠的说:“直截了当的说吧,拿出一个了断的方法。”
安静一:“那好,我要看看你的身份证。”
夏曼芝:“门开了你跳窗,不行。”
安静一:“你拒绝的好理直气壮,一点儿都不理亏,你看了我身份证,我要求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很过分吗?”
夏曼芝:“没错。如果不是你无理取闹,我怎么会去看你的身份证?”
安静一:“机会只有一次,拒绝的太快会后悔的。比如五千块的例子。”
夏曼芝:“我怎么相信这次是真的?”
安静一:“你相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思想在你的脑子里。”
夏曼芝:“好吧,我相信你是君子一言九鼎,让我们击掌为誓。”
安静一笑着点点头,两人三击掌。又笑道:“要不要再歃血为盟?”
夏曼芝嗤之以鼻,走开。
窗外夜色依旧朦胧不清,夏曼芝拿着身份证:“唉,我又要遭雷劈了。我真怀疑安静一是电母转世,一定是极其想当雷公打不出雷,所以转世后拼命打雷,逮谁劈谁。”她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忿忿的想,右手托着下巴撑在阳台上站起来,甩甩手,放松一下自己转背靠在阳台上,纠结道:“哎呀,要不让他看一眼?”转身双手扶在阳台上,手放到下唇下,轻咬下唇,双眉紧锁的纠结着:“不行,不行。这样不太好。”又转过来扶在阳台:“可是,我怎么能还相信他呢?再说我们又不是朋友,万一他真是骗子,那我不是脸中枪?不死也不忍睹。对,对,不能让他看。哼,不能让他看。”最后下定决心,鼓励自己继续遭雷劈,使劲一点头:“对,就这么定了。这次还选遭雷劈。但愿苍天有眼,雷落在安静一头顶。”她想着似乎雷落到自己头顶,自己被劈的无影无踪,沮丧着跑回卧室扑倒在床:“雷落在安静一的头顶,消失的是我,还有比这更惨的吗?”一阵欲哭的沮丧,思索着困扰她多年的问题:“为什么别人说弥天大谎那么坦然自若,我说点小谎都觉得是遭雷劈?”
第二天早上,夏曼芝早早的等在公园,心头充满不安,远远的看到一辆车驶来。
安静一潇洒的走下来:“哦,这么想我?早早的就来了。还没吃饭吧?给你带了早餐。”举着手里两个精美的小小的盒子。
夏曼芝看一眼,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只看到他手里提的两杯豆浆。
安静一潇洒道:“坐过来吃吧,有什么事先吃饱才有力量解决。”随意的坐在一张长椅上。
夏曼芝根本无心吃饭,冷冷的走过来,指着长椅有些迟疑的说:“刚刚。”
安静一叼着吸管不解的看着她,眼神示意尽管说。
夏曼芝压下心头的笑:“刚刚,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只狗狗把这儿当成卫生间。后,后来,清洁大叔拿起扫马路的大扫把将狗狗及排泄物一起赶走。”她指着长椅有些心虚的断断续续。十分有力的做一个扫的动作。
安静一脸一惊,如触电般站起来跳出一大步,轻哼一声,眼睛转来转去,不自觉的拍拍屁股。夏曼芝转身忍住笑。安静一拿起早餐丢入垃圾桶:“怎么不早说?”
夏曼芝轻啊一声,局促的低着头。
安静一倒显得自然随意,轻笑一下立即严肃起来,走向车。再回来的时候拿着两瓶牛奶,笑着递过一瓶:“给。很好喝的。”
夏曼芝看他一眼,觉得他彬彬有礼,看一眼牛奶,礼貌的回道:“谢谢,我不喝。”
安静一认真的说:“没有毒的。没事的。”那神情有点像认真的孩子。
夏曼芝反觉得自己太决绝,仍有几分疑虑的认真确定道:“那个,你看了身份证就会消失吧?”紧盯着他,小心仔细的听着。
正喝着牛奶的安静一一下笑了:“哎,你能不能换句话?别动不动就消失,以为我都敏俊啊?再说我突然消失来消失去的,你怎么办?”最后一句话,双眉向上微蹙道,好像两人热恋中,他又是极其有责任心的人。
夏曼芝感觉此刻自己站在他眼前就像一个犯错又自认为无辜的孩子,不否认被他最后一句话微震一下,不过转瞬即逝。
安静一洒脱的笑着:“哎,别弄得那么紧张,好像我不是好人似的,带你去吃点东西。”
夏曼芝低着头,拧着眉,两手纠结的更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错了,小声道:“谢谢,不必了。如果你活动很多,晚一点再解决我们的纠纷也可以。”
安静一瞪大眼睛,顿时呆若木鸡,喊道:“纠纷?”他感到特别好笑,轻笑一下:“说的好严重,好像要开庭啦,你控告我啦?”微抬一下左眼皮,不相信她会那么做。
夏曼芝猛一抬头,认真的确定:“没有。我是说我没那么多时间等着你处理完很多事。”皱起眉头。
安静一冷冷的看着她,夏曼芝移开目光。几秒钟,安静一道:“好吧。”依旧一副洒脱、自信。
夏曼芝略显不安,张开手:“把车钥匙拿来。”
安静一脱口而出:“啊。”不解的将目光从她张开的掌心看向她严肃的脸:“跟车钥匙有什么关系?”
夏曼芝手举高几分,坚定道:“万一你拿走我身份证,我找谁要?拿钱包也行,把现金都拿出去,留下银行卡和身份证。”脸那几分坚定的神色不容人反驳。
安静一审视着她,询问:“在你眼里别人都这么不堪么?”
夏曼芝坚定的回击:“在你那不屑的小眼睛里别人也都很渺小。”不满的扫他一眼。
安静一要气结:“我小眼睛?咱们俩谁眼睛小?睁开你那看不见的眼睛仔细看看好不好?”
夏曼芝理直气壮:“看不见的眼睛睁开也看不见。”她终于在他面前找到自信,微昂起头,肯定道。
安静一已气极而乐,无言以对,几次欲言又止。无奈的将车钥匙丢过去。
夏曼芝接过钥匙,谨慎的扫他两眼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他看?”
安静一潇洒自若的看着她,似乎在他眼里一切无所谓。夏曼芝打开包来回翻好几遍,终于知道其实自己内心不想让他看。
安静一当然看在眼里:“在自己包里找东西也那么困难?车钥匙我给你了。”
夏曼芝看他一眼,纠结着不情愿的掏出身份证:“给你。”
安静一喝一口牛奶接过来身份证,眼睛突的瞪圆,直接喷出牛奶。夏曼芝一惊上前一把抢来身份证,掏出纸巾擦着。
安静一这次是真的气极而笑,几度指着夏曼芝欲言又笑,转身吐着粗气,回到车里抽出纸擦擦嘴巴,最后终于搜索到一个词:“你诈骗啊?那也叫身份证?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身份证吓吐。”
夏曼芝心虚的擦着身份证,自己将身份证上的姓名、地址、身份证号全图的一团黑,甚至连脸上,背面都图的一团黑,一个字也看不清。
安静一笑着指着她身份证道:“是不是刚才那清洁工大叔一扫把把那狗狗和废物一起扫你身份证上了?还是狗狗直接当你身份证是马桶啦?”
夏曼芝心虚的狡辩:“你是那大叔还是那狗狗?”
安静一继续愤慨:“也多亏你能想,哎哟,气死我了。这么损的招真难为你的脑子。”
夏曼芝将钥匙丢给他,抵赖:“反正都看过了。”
安静一接过钥匙,愣愣道:“你就这么走啦?哎,说好了看身份证的,你拿的那那是什么?”夏曼芝不语,心虚的加快脚步。安静一双手挡在嘴边,喊道:“鱼儿,你那么真诚,做这样的事不内疚吗?”他这一句话真正中夏曼芝的要害,夏曼芝停住脚步,由纠结过渡为纠结着自责。安静一追上来,伸出手友好的笑道:“拿来。”
夏曼芝看着他:“你仅仅是因为我看了你的身份证怀恨在心吗?”
安静一:“什么怀恨在心,我像吗?我多诚心诚意跟你交往?”
夏曼芝出手制止他:“好了,好了。我跟你道歉,不该看你的身份证,转身以后会忘记的。”
安静一脸色刷的沉下来:“别说的自己那么无情无义,明明还欠着别人,怎么能说忘就忘呢?难道我的脸就那么不值得记住吗?”
夏曼芝:“记住又怎样?忘记又如何?本来不会再有交集,记一辈子像有多深的仇恨,还是忘了的好。我的脸很容易忘记,所以,你算是扳回一局。咱们就此不再出现在彼此眼中。”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安静一忽然感到心头一记重击,像是丢失了灵魂难于割舍。他冲上去,如一晃便出现在夏曼芝的眼前:“你不能这么走。”
夏曼芝愣一下,夹紧胳膊下的包,本能后退一步,两眼紧盯着他接下来的动作:“我没钱。”脸上有一股毫不退缩的倔强。
安静一脑中一片空白,犹如今天她离开就彻底失去一般,感到一股纠心的痛,一种割舍不下的情怀不知从何而来,他从来不信轮回之说。却内心深处认定她是自己前世想要寻找的人:“吃了饭再走吧,应该挺早就来了吧?”语气异常温柔,眼神有些淡淡的哀伤。
夏曼芝一呆,本能后退小半步,从他背后走过。安静一痛苦的闭上眼睛,重重的拧着眉头,憋住一口气,直到心头那股刺痛沉落。他才呼出一口气,眼睛里竟有朦朦雾气,看着夏曼芝昂着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