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缭绕之间,一座山峰,一处凉亭,几面轻纱,一副棋盘,一壶好茶,自亭内向外望去,犹如身处仙境一般,流云似是触手可得,山风袭来,顿觉有些凉意,正可谓“高处不胜寒。”
凉亭之内,两个约莫着三十多的男子正在专心致志的对弈,其中一男子一袭白衣,白色发带,白色长靴,却有一股超凡脱俗之意,此人面容清秀,皓齿明眸,竟有一双桃花凤尾眼,竟是比女子更为顾盼生辉,让人生怜,轻笑之间已是千娇百媚。与他对坐的男子则是截然相反,通体上下皆是黑色素衣,那一头长发更是乌黑浓密,刚毅的脸上还有着淡淡的胡须,不知是忘记剃之还是有意而为之,倒显得男子更又男人气魄,他目似寒光,紧紧的盯着棋盘上的棋局走势。
这两位形成鲜明对比的男子便是上官家族和欧阳家族的一族之长,白衣男子乃是上官家族族长上官云,黑衣男子则是欧阳家族族长,欧阳镜寒。
“欧阳兄,你说这步棋如何?”上官云落子后,笑着问道。
“这是步好棋,又是步险棋。”欧阳镜寒淡然答道。
“哦?那我岂不是险中求胜?”上官云邪魅一笑。
“此话为时尚早。”欧阳镜寒思忖良久,终是落了棋,上官云心中一惊,棋盘上的白棋竟已是败局。
“我输了。”上官云往后一靠,有些怪罪的说到,“你也不知让我一二,每次你都赢,无趣,真真是无趣。”说罢便走出亭子,望向周围的层层山峦。
“恼了?”欧阳镜寒肃穆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意,便也起身走到上官云跟前,与他并排站在一起,两人衣衫被山风微微吹起。
“我有那么爱恼?”上官云问道。
“似是有些。”欧阳镜寒依然面带笑意。
“你。。。算了。”上官云转过身不再看他,又说到,“你觉得天华山雷家这步棋走的如何?”
“我是全然没想到,本以为这雷家是必败无疑,竟是如此结局,是好是坏,也未尝可知。”此时欧阳镜寒收起了笑意,郑重的答道。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上官说继续说道。欧阳镜寒听罢并未答话,只是随着他一起看向脚下的崇山峻岭,眼中之意却是意味深长。
天雷殿内,雷雨落与罗海因此时正跪在雷隐风夫妻跟前,由丫鬟服侍着敬茶。二人刚跪下,李婉瑜便起身走下扶起了罗海因,雷隐风欠了欠身子,却碍于一族之长的身份并未起身,只是连忙说道,
“儿媳快快起身,不必多礼!”
随后李婉瑜拉着罗海因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跟前,满眼慈爱的望着她,开口说道:
“阿因,昨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万万没想到这半蛇河魏家如此心狠手辣,竟一点不念及祖上的往日情份。”李婉瑜昨日已是受了惊吓,如今面对罗海因又心生愧疚,竟抹起泪来。
“母亲,万不可说此话,阿因自成亲之日便已是雷家之人,何谈委屈,母亲莫再伤心了。”罗海因连忙安慰道。
“好了好了,如今事情都已过去,切莫再提了,阿因就是我们雷家的福星,今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父亲母亲,你们有了这么好的媳妇,我也有了全天下最美的兄嫂了。”雷水儿在一旁调皮的说道,听罢此话罗海因躲在一旁羞红了脸,李婉瑜笑着把她的手拉的更紧了,众人也都会心一笑,一家人其乐融融。
雷雨落和罗海因拜别父母亲后,走到了后院内,如今已是入秋,百花凋零,唯有院内院外一排排的常青树依旧郁郁葱葱。
“阿因,昨日的景象不时的出现在我脑海中,那是我从未见过的。”雷雨落随着罗海因走着,想起昨夜之事,忍不住问道。
“是赤雨流火,就是外界传闻的那样。”罗海因淡然答道,“只不过我并未施展,也绝不会施展,那日我已在父亲面前立誓,以后若是施展此技,我便以死谢罪。昨夜我只不过是凝聚了我罗氏家族的赤火印记。听你讲那魏德耀生性多疑,我便贸然一试。”
“阿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昨夜的事情发生,从今往后我会全力辅佐父亲,发扬壮大我族,绝对不会再让外人有机可乘,你相信我吗?阿因。”雷雨落停下了脚步,握住了罗海因的双手,深情的望着她说道。
“雨哥哥,我相信你,我永远相信你。”罗海因说罢,雷雨落把她轻拥入怀,在外人看来,也算是成就了一段佳话,只是往后之事,谁又能预料几分。
这半蛇河魏家自那也退兵后族内士气大减,那场战役本是魏家的碾压之战,无论是从兵力、战力、还是装备精良方面都远远的超过了天华山雷家,却被一介女子被逼撤退,这事传出去让魏家如何在东州大陆立足,而这魏家心高气傲的族长魏德耀又是颜面何在,只是众人不知,可参加那场战役的士兵却是知道那夜的情形,是如此的诡异,如此的令人难以置信,从前只是听说过罗氏家族秘技赤雨流火,可从未见过有人施展,在那流火之威下,城下的几十万大军犹如看着天神一般的看着罗海因,她是那么美,却又是那么危险,仿佛一念之间便可让人化为灰烬。
“族上大人,那赤雨流火果真有那么厉害?”殿内,魏轩昂依然是心有不甘,那夜他本想大显威风立功建业,可这一些都化为了乌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无论何时也不能拿我族的命运做赌。”魏德耀淡淡的说道,脸色以往得意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失意和愤怒。
“只是那罗海因也太过于单纯了,竟任由雷家利用竟不自知。”三长老魏然说道。
“只是我听那姑娘言行举止聪慧过人,怎会不知?或许另有隐情。”魏德耀想起城墙之上盛气凌人的罗海因,倒不像是那愚钝之人。
“此事日后再议吧,魏统领何在!”
“属下在!”
“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全军不可懈怠,依旧要勤加苦练,我预料那雷家今后定会为昨夜的卑鄙行径付出代价!到那时,我定会为我族一雪前耻!”魏德耀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
要说为何这魏德耀对雷氏家族,对雷隐风如此心生怨恨,一定要置之于死地,这就要说起二十年前了,二十年前魏德耀的父亲和雷隐风的父亲还是两族的族长,当时两族之间还算是有些情谊的,一直保持着友好的贸易往来,雷隐风那时还年轻,只是这魏德耀已是娶妻生子,可他依然是经常在外寻花问柳,一日在花船上正喝着酒,左拥右抱好不快活,无意间朝岸上一瞧,发现一女子,此女相貌虽不是倾国倾城,可甚是清新素雅,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经常在胭脂俗粉里的他魂一下子被勾了去,看着怀中没人顿觉无趣,忙命人让船靠了岸,走近一看更是令他着迷,便打定了心思要纳她为妾。
“这位姑娘,这烈日炎炎,怎能不撑伞,晒坏了姑娘可如何是好,来人,拿伞来!”说罢命人拿来一把油纸伞,递给了那姑娘,那姑娘突然见一男子对他说出此话,顿时低头羞红了脸,这是一丫鬟急急忙忙撑着伞跑了过来,原来这丫头竟被杂耍给吸引了去,连自家小姐走开了都未曾发觉。
“谁要你的伞,小姐我们快走!”那丫鬟瞪了魏德耀一眼,便拉着她家小姐跑开了。
魏德耀痴痴的站在原地,手中的伞掉落在地也不知晓,似是魂儿也跟着那道倩影跑开了。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快!来人!跟着那姑娘!若是打听不到姑娘府上是哪里,小心你们的脑袋!”一旁的侍卫随从听罢手忙脚乱的飞也似的朝着那姑娘离去的方向跑去,他们可不想就为此事掉了脑袋!
结果还真让他们打听到了,原来那姑娘是天华山雷家的附属家族李家,李婉瑜,她闲在家中无事便想着出来散心,听说雷魏两家通商之处有许多新奇玩意,便带着丫鬟和几个随从出了门,这才遇到在船上喝花酒的魏德耀。魏德耀知道后一想即使天华山雷家的附属家族,若是能嫁到高高在上的半蛇河魏家,也算是那姑娘高攀了,心中一喜便禀报给了父亲,他父亲倒也赞同,毕竟这门亲事也加深两族之间的来往,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便派人去提了亲,谁知道却碰了一鼻子灰,原来李婉瑜早已与那雷隐风订了亲,眼看就要成婚了,得到此消息后魏德耀顿时暴跳如雷,心中想着那仙女一般的美人就要嫁给别人为妻,而且还是父亲经常拿他作比较的雷隐风,说什么雷隐风胆识过人,沉稳冷静,勤于政务,而他整天只知道流连烟花之地,不理族中事务,怎么能放心把家族交给他,魏德耀早已对其父亲暗生嫌隙,如果竟又被雷隐风横刀夺爱,自此心中的怨念便越来越深,他父亲死后,他便顺利继位,当时两族实力还不相上下,因此他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把天华山雷家占为己有,多年来竟是靠着心中的怨念和恨意一步步把魏氏家族发扬壮大,实力也逐渐的超过了雷氏家族。本以为昨夜便可一泄心头之恨,如今只能暗道上天不公,自己多年的谋划算是毁于一旦了。
“来人!”魏德耀镇定思痛,又生一计!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着什么,良久才停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把它交给了前来的侍卫。
“依上面所写,重新抄录,抄录的越多越好,而后把它散发到众人手中,不管是东州大陆哪个家族,多多益善,我要让整个东州大陆都知道,雷氏家族的行径有多么卑鄙!”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