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先生

白雪如柳絮般在空中轻轻飘舞，此时的陈全正冒着寒风向城东的书屋跑去。在去书屋的路上，陈全也已想到那美丽的少女是何身份了，姓顾，府第有坐落在北城的大户人家就只有那位顾维灵大人了。那少女或许便是他的女儿了。

“吱嘎”一声，陈全打开门，走进书屋内打了个寒颤。“先生！”陈全目光中略带敬意，看向眼前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正捧着书的男子。

先生(姑且就先称为先生吧)轻轻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书，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陈全。

其实先生看上去很年轻，用剑眉星目，玉树临风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他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只不过总喜欢在鼻梁上架着一个对于这个时代陌生的东西，让陈全感到奇怪。

陈全很尊敬先生，因为先生博学多识，尊重陈全，并且陈全能活着长到这么大，多亏了先生的帮助。

“阿全，你来的正好，我正想看看你前几天看书得到了哪些收获。”先生笑着说道。

“好的。”陈全对于感兴趣的知识，总是有着类似于过目不忘的能力，恰巧这几天正好读到他所感兴趣的历史。

“那好就先考你最简单的吧。把有史以来，所有大统一朝代都统统说出来吧。”先生看着陈全说道。

“这有何难。”陈全有些不屑于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挥了挥手“依次是华，禹，炎，夏，秦，周，齐，赵，陈，汉，越。我们这些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华族，便是因为我们民族第一个建立起来的王朝就是华朝。”接着，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只是历史上记载的，谁知道之前还有没有几个朝代呢。”

“嗯，不错，记得倒挺牢，回答的也不错。”先生亲切地摸了摸陈全的头，“那我再问问，接替陈室逐鹿天下的雄主又是？”

“应该可以说是卫，楚，温，吴这四国的国主吧。”陈全皱了皱眉，将手指搭在下唇上，思考了片刻。

“可以啊，没掉到坑里去啊。”先生称赞了一声，用力薅了薅陈全的脑袋瓜。其实正史上说过陈室之后，逐鹿天下的有四位雄主，却从未说过是哪四位，因为这四国都出现了不少的仁君，无法评判出究竟是哪四位。

“那，我就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吧。”先生敲了敲陈全的小脑袋瓜。

“说吧。”陈全转了转眼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听好咯。”先生顿了顿，然后睁大双眼盯着陈全，微张开嘴“赵成祖是何时篡齐的！？”

“额，若是以《赵史》论的话，便可以说是开玄元年”说着，陈全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若是以先生的说来来算的话，那便是元历414年。”

先生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大笑道：“哈哈，你错了，臭小子，看来看书也还不是很仔细嘛。”

“怎么可能？！”陈全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正史中可从未说过赵成祖篡齐，而是说赵成祖接替徐齐室登基称帝的。”先生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教导道，“有时候要跳出题目本身，才能够找出题目的答案哦，臭小子。”说着，他又用力的薅了薅陈全的头。

“史书向来是胜利的阴谋家所书，必不全都可信！”陈全反驳道。

先生愣了愣，然后失笑道：“快滚去看你的书去！”

待陈全从一个书架中拿出一本书，有滋有味的读起书来，先生才重新拿起放下的那本书，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小家伙可真是聪明呢。谁说齐圣帝就不是一个阴谋家呢。”然后失笑着摇了摇头。

陈全靠着书架，安心的坐在角落里，有滋有味地读起书来，期间先生也在其身旁找了几本书看。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大雪已经散去，冬日从白茫茫一片中探出头来，挣扎地散发着身上金色的余晖。

陈全看了看窗外，知道时间也已不早，将书放回书架，起身向先生走去。

“书读完了？”先生带着慈祥的眼神，笑眯眯地看着成全。

“嗯。”成全应了一声。

“喏，这是今天的工钱。”说着，先生掏出几枚铜钱给陈全，但陈全却没接下。“先生，我犹记得第一次来时，你聘请我当你书屋的书童，替你看书，还要给我工钱。每一次来，你都要求我读书，说是知识即是财宝，看到有人能够从你的书屋中汲取知识，你便会得到许多财富。我知道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接济我而已，天下间哪有这般好的差事。如今阿全我也将要得到一份差事，无法再厚颜接受你这份接济了。”陈全有些激动，说话时的思路也不是那么清晰，但书屋先生也听懂了个大概。

说完话后，陈全也跪下来，向书屋先生磕了几个头“先生，您的这份大恩，阿全永远也不敢忘。而今，阿全要去这座城中最大的权贵那儿谋份差事，将来我若是富贵，必将回报百倍！”说着，他的脸颊变得通红，泪水从眼眶溢出。

“你啊你，搞得这么悲伤是为何？同在一座城，又不是来不了了。”先生看起来似乎并不惊讶，他轻轻摸了摸陈全的头，“若是将来有机会，多来这看看书，我也就满意了。我这里任何书你都可以看到的哦！”

“嗯！”陈全用力地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外，再回头看看书屋内，接着便走出书屋。“又是一个人啊，先生明明这么好，书屋里却不常来客甚至可以说没有客人，每次来都只有我一个人，只有偶尔才能看的到客人。”陈全看了看地上逐渐消融的积雪，抽了抽通红的鼻子，想道。

看着陈全走出书屋，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弑法》，将它放在了最角落的那个书架的右下角。

“希望你能有好的结果吧，阿全。”回到柜台，先生喃喃道。

…………

“陛下，这儿有封汪海的密函。”宦官弓着腰对着位子上的威武男人恭敬说道。

“知晓了。”男人接过密函，皱了皱眉，接着便狂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