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神室者,丹之枢纽,众石父母,砂汞别名。出阳入阴,流曜二方,列数三轴,法象水火......”叶楚泠不敢怠慢,挑灯夜读。
看来看去也没瞧出那究竟是什么丹诀,配方也寻不到。莫不是内丹丹诀?顺着往下看去“赤童戏朱雀,变化为青龙。坤初变成震,三日月出庚......”,越看越有些眉目,细细看来,大致是也传授了些内外兼修的方法。通篇都逃不开“砂”、“汞”和“铅”,由此看来,这三方必定能辅佐内丹的修炼。
砂即为朱砂,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这汞,从何而来?与医书里的“汞”是一种吗?叶楚泠斟酌了片刻,还是打定主意明早开门见山的问清逸道长。反正纸总是保不住火的,与其躲躲藏藏,还不如光明磊落,做的又不是什么坏事。
伏着桌子就睡着了。
“姐姐,怎么靠着桌子就睡了?”忘忧轻轻推搡着叶楚泠的肩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天已大亮,叶楚泠顾不上答话赶忙往上清宫奔去,留下忘忧一个人在原地不明就里。
虽是打定主意了,继而又开始犹豫。要是直接就和盘托出,那不是把子禅都拢进去了?如何是好呢?
说还是不说?
“叶姑娘,昨夜睡的可好?”正待犹豫不决之时,耳畔忽然响起清逸道长的声音。
叶楚泠索性不隐瞒了,直言不讳:“昨夜我央求子禅帮我偷来了《龙虎经》,因为偶然听见道长您说要外丹辅助,我既为医,想必更懂药理。望道长不要责怪子禅,都是我的主意,他只是不忍拒绝罢了。还有......”
“哈哈......”话还没说完,清逸道长就笑起来:“昨夜若不是我的默许,你们两个能在我青城山上出入如此自由?”
“那就是你知道了?”叶楚泠更加疑惑:“那你怎么不阻止?难道,你是有意这样?你早料到我会插手炼丹一事?”
这医仙的聪明让清逸道长很是佩服,将叶楚泠带到客堂,欲与其长谈一番。
(二)
“《龙虎经》是道家丹诀记录的典籍,既然叶姑娘你看了,大致也晓得了个大概,老朽也就不和姑娘绕弯子了。”清逸道长继续说到:“内丹的修炼分为炼己筑基、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几个阶段,如今子书尚且连门都入不得,何来筑基之说?”
“那道长的意思?”叶楚泠问。
“希望叶姑娘能帮助子书。”
“怎么说?经书里的记载必然离不开丹砂和汞,但我是医者,我必定知晓那两味药材本来就带有毒性,怎么可以服食?况且,还是给子书服食,道长你必然猜到我是不会答应的,更别说是炼制。”叶楚泠一口回绝。
汞自丹砂而出,而丹砂自身就有毒性,以毒炼毒,服下的,不也是毒?
“修仙得道有‘七候’,第一候:宿疾并销,六情沉寂,名为得道;第二候:色返童颜,形悦心安,灵通彻视;第三候:延年千载,名曰仙人;第四候:练身成气,名曰真人;第五侯:练气成神,名曰神人;第六侯:炼神合色,名曰至人;第七候:高超物外,迥出常伦,万行休停,名曰究竟。至此,便已修成。”
那第一步,首先就是得道。
自始至终清逸道长都想不明白为何当年先辈立下门规不得涉足红尘,“黄赤之道”本来就是要男女交合、阴阳双修。
如今清逸道长打算如此博一博。
“说到底,无非就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超脱万物,如此而已。”清逸道长又说:“那我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子书能够借叶姑娘之手,修成正果,也好了我一桩心愿。”
心愿?什么心愿?叶楚泠更是疑惑不解。
“当年,对小师妹动情的,还有我。如今,也只有我能为他们两兄弟做些什么,以求的小师妹黄泉之下能够安息。”
从来不曾对谁坦陈过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还是难免感怀。
叶楚泠为之一震,越发想弄明白那小师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三个男人对她这么上心,即使她早就不在了,依然还是让这三人魂牵梦萦。
“我知道这样也许对姑娘来说太过分,但‘黄赤之道;确实是提升修为的大好方法,只是多少委屈叶姑娘了,若姑娘不答应,当老朽没说过。”
忽然面红耳赤,所谓的“黄赤之道”其实就是房中术,是采阴补阳最好的方式,但常被正派人士视为旁门左道,可堂堂青城掌门,怎么会允许?
兴许是看出了叶楚泠的疑惑,清逸道长幽幽开口:“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为子书和子禅把道路铺的平坦些,为此,我不得不择手段。”
好一句不择手段,这也是叶楚泠的想法。她亦要不择手段,只为子书一世安好。
(三)
经过习武场的时候,叶楚泠看见宋子书手握破煞剑,正练得风生水起,遂不忍心打扰,只坐在侧旁的石阶上看着。
子禅亦在练剑,相较之下,底子较好的子禅剑姿更为潇洒,虽然手里握着的不过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云纹花柄剑,却是剑动而生风。身后正跟着忘忧,有模有样的跟着耍剑,眉间都不肯松懈。
想起方才清逸道长的话,叶楚泠微微侧头,看见宋子书的身影,不自觉就心跳加速。那是否代表,可以算作他的妻?或者,只是辅助他修道的棋子而已?
半晌,三人才把剑收回鞘。
四个人许久没有待在一起过,这种感觉让人回味无穷。
忘忧靠在叶楚泠怀里,半是撒娇半是责怪:“姐姐今日来连忘忧都不要了!”叶楚泠于是刮了刮忘忧的鼻子,愧疚难当。
“累不累?姐姐给你炖莲子羹好不好?”想弥补。
忘忧咯咯笑了,她最喜欢看姐姐紧张自己的模样。
“还要放几粒红枣!”这丫头,还真是得寸进尺。
“是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叶楚泠对忘忧可是十分的宠爱。
“我也要!”子禅说。
“那还有我!”子书也不但愿落下。
叶楚泠于是无奈的起身,拿着三个人没有办法,只好去伙房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