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符西看着那处瘢痕,老七也注意到了,就冷笑了下。
芳姐注意到符西两人都在看那红印,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她连忙把人扶好,把毯子拉上来,把那人牢牢裹在毯子里。
“坐好,没事。”芳姐小声说。
老七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有点嫌恶地说道:“你不说就算了,沾了那东西,但愿你儿子没事吧。”
芳姐一听这话,立刻就炸毛了,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七不理她,而是对符西说话:“以前有那红印的,不是都出事了?”
符西想了想以前见过那及红印的场合,像是夜宴图,还有宋季图的幻境里,如果说站了红印的人,都几乎出事了,这话似乎也没错。符西抿着唇,略微点点头。
老七丢下这句话,要拉符西走。那车里的男人听见了,又挪动着身体,要钻出车外,嘴里念叨着:“出什么事……?”
这回那芳姐不乐意了,她直接冲上来,扒拉着老七不让走,说:“你刚才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符西和老七对了下眼神,符西叹了口气,拿起那张画纸,说:“芳姐,我们都有对方不清楚的东西,我想知道这纸怎么回事,你也想知道那红印的事,咱们干嘛不好好坐下来盘一盘呢。你觉得呢?”
芳姐的脸上一时红,一时白,一口牙齿都快要咬碎了,过了会儿,那芳姐才稍微松了口,狠狠地吐了几个字:“行,进去说。”
符西老七跟着芳姐,进到那民宿的院子里,走到一件房间门口前停了下来。
芳姐先进去开了灯,又扶着那年轻男人在床边坐下。
符西一踏进那房间,就被那股浓烈的中药味给呛着了,她咳了好几声,才缓了过来。她还是不太敢只是那个年青男人,就打量起整个房间来。
这房间收拾得还算干净,家具也不多,就是一张床,一张电脑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看起来是案台一样的东西。 案台以外的家具看起来都简简单单,而那案台就显得笨重又占地方。
符西扫了那案台一眼,第一反应就是:很别扭。
那案台上有香炉,香炉还积了不少的灰,香炉旁边还放着一些水果,这一看起来就是在供奉什么神佛。
但是如果真的是供奉神佛,那又不对劲了。
——哪有供奉神佛,却不放任何塑像的?
“看够了没,”那芳姐开口了,“那红印,你们到底知道多少。”
符西将画纸放在桌上,说:“你先说这个吧。”
芳姐吸了口气,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是,这个纸是那个人让我放的。”
老七和符西互看一眼,符西就问:“那人……是监控里面那个?”
“对,”芳姐说,“不放,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她抬起头,扫了一眼符西和老七,又将目光停留在那年轻男人身上,说道:“大概三年前,我儿子突然得了怪病——他脸上和手脚,都变形了。你们谁能看出他以前是多精神的一个人?都快大学毕业了,工作都找好了,却突然得了这病。我没办法啊,带着他到处求医问药。先是在浙江,浙一浙二都看了,又去上海,后来还去了北京协和……就是没办法治好。”
芳姐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后来别说是他了,我自己这样奔波,我也受不了了,我就带着他回杭州,找熟人开了些中药,然后他的病情也总是反反复复。”
“后来……大概是去年年底吧,我就遇到了那个陶老板。”芳姐眯着眼,好像在回想那一天的事情。
符西一听到陶华,就马上警醒了起来,也不打断芳姐的话,等着她说下去。
“那陶老板做生意,在我这里住过,也和我说过要一起做生意,老实说我都不相信,就想听听就算了的。后来有一次,他知道了我儿子的情况,就说有办法。我就问有什么办法,陶老板就说,我们要找别的出路,比如请神。”
“我们做生意的,多少都信这些,但是又不知道他这个请神,是怎样。他就说不用想太多,试试就知道了。也不用什么仪式,只要我们信就行。”
“只要信,它就能满足你全部的需求,当然你也要给它一点东西。”芳姐说道。
“然后你们就真信了。”老七冷笑了声。
“……”芳姐叹了口气,转着手指上的戒指,说,“人到绝路了,只要有点办法,谁不想试试?”
“它也不用我们做什么,就信就行了。然后我就说试试。后来那陶老板就给了我们一个药单子,我给儿子试了,确实有作用。”
“但是那些要单子,都是只能维持一时的药效,我就找陶老板要新的单子,他就说那要别的东西来换。”
“我开始是给钱,后来也没用了,要那些老物,我就只能变着法子,拿那些老物。后来普通的老物,他们也看不上了,还说要更多的。”
“也就是前段时间吧,我才发现了儿子脖子上的那个红印,我就去问陶老板,陶老板就说那是正常的。陶老板还说,想要新药单子,那就要给他好东西。我这里也实在没什么能让他看上眼的了,他就说帮他做一件事。”
“他让我把那画,放在哪个茶室里。还说如果有人来打听他的消息,就把名片给出去,让人去那里找他。你们一开始来查丢钱包,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来打听陶老板的,后来看了监控了,才想到这件事。”
芳姐抬头看向符西,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要干嘛,但他那么说,我就照做了。”
符西听了这些,心里也清楚了,那画确实是陶华安排的,但是陶华是怎么知道就有人在查他的,还能这样提早安排?他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来摸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的?
符西这么一想,不由觉得毛骨悚然,她平时一直和神辅在一起,她的行踪家里人都不知道,何况神辅的住处也经常变换,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能随便出入的样子——至少在符西的经验里,别人来神辅住处,至少都是经过神辅授意的。所以陶华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符西下一步的动作,还设了陷阱等他们来的。
“那你知道现在陶华在哪里吗?”符西问。
芳姐想了会儿,说:“不知道,他基本都是打电话联系我的。哦,前段时间倒听说过,他在西安要搞什么拍卖会,所以才想着向我要特别的老物。”
西安?
符西想到自己刚才见到陶华,那陶华不是应该在杭州才对吗?
除非……
“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你也该说那红印到底怎么回事了吧?”芳姐有点不耐烦了。
“你确定你儿子的红印是和什么请神有关系吗?”符西问。
芳姐还在迟疑着,旁边却已经有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