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晴有些迟疑不定:“娘,不会是魏书雨跟那个贱人告了密吧,不然她怎么逃掉的,还把绿菊给赔了进去。”
郑氏哼了一声:“谅她也没那个胆子,指不定那个贱人有什么手段,算了,先派人去寻一寻吧。这么大的人要是没了,回去也不好跟你爹交待。”
魏书雨的亲娘还是颇为得宠的,毕竟生下了庶长子,想到这里,郑氏又是一通磨牙。
“可是娘,就这么让魏疏林逃过一劫,女儿要怎么办啊?”
“放心,娘准备得周全着呢,这番叫她逃过,再布置一番便是。我就不信了,这个贱人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次次都能逃过。”郑氏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掌灯时分,去给郑氏铺床的丫环发出一声惨叫。
正为魏书雨的下落心烦的郑氏被吓了一跳:“鬼叫什么呢你?”
“夫,夫人,三小姐在您床上。”那丫环声音都是颤的。
“什么?”郑氏起身去看,却见床上的魏书雨睡得人事不知,想是屋子里太暖和的缘故,她的脸颊起了两团红晕,看得甚是气人。走上去啪啪就是两巴掌落在魏书雨脸上:“你怎么会在这儿?”
魏书雨摸着被打疼的脸,一睁眼便对上气势汹汹的郑氏,登时瑟缩了一下。楚楚可怜地唤了声:“母亲。”
别看她平时挺嚣张的,可那都是在背着郑氏母女的时候,一到她俩跟前就成了鹌鹑,可她不知道,郑氏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楚楚可怜的表情,简直跟她那个狐猸子的娘一个德行。她不耐烦地道:“装这可怜样儿给谁看呢?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魏书雨捧着头想了会儿,摇头道:“我不记得了。当时我跟绿菊把二姐姐引到破屋前,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什么都没发生?”
魏书雨茫然摇头。
郑氏气道:“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说你有什么用?还敢在本夫人床上睡一个下午,我看你真是胆肥了,还不快点给我滚起来。”
魏书雨要是在别的地方被找到,郑氏少不得要怀疑一番,可她竟一直睡在自己床上,郑氏便自然而然地打消了疑虑。毕竟魏书雨平时怕她怕得要死,没事是绝不敢往自己跟前凑的,更别说睡在她床上了。
魏书雨赶紧下床,末了不死心地开口问道:“那母亲,女儿的婚事?”
以后还用得着她,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郑氏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骂人发泄的冲动道:“只要你乖乖的,我定会跟你父亲好生商量的。”
“谢谢母亲。”
白翎在法华寺住了两天,第三天下午,魏家一行人收拾好东西辞别了了空大师,便踏上了归程。白翎颇为遗憾,了禅大师云游去了,归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两天出了太阳,雪化了大半,山路湿滑湿滑的,马车并不敢跑快。
半夏撩开车帘子看了看,小声道:“小姐,我怎么觉得这路有点不对啊?”
她们明明是下山,可为什么却有种越走越偏的感觉。
白翎打开车门看了看:“车夫大叔,这路不对吧?”
赶车的憨厚一笑:“当不起二小姐这声叔呢,叫我老古就好。夫人说前面有一个碧云寺,求姻缘最是灵验,所以要带几位小姐去上柱香呢。”
“可这天都快黑了啊,这时候还往林子里跑,一会儿怎么下山?”
“谁说不是呢?可这是夫人的吩咐,我们当下人的能有什么法子?二小姐你且放宽心,咱们人多势众的,一会儿点了灯,倒也不至于下不了山。”
“好吧,那你慢着点,春喜,端杯热茶再拿两个饼给老古叔。”马车里有炉子还好,可坐在外头,却是天寒地冻的还得受风吹,再要饿着就更难受了。
老古受宠若惊,连身道谢,再咬一口,那竟是个肉饼,就更加高兴了。
车门重新关上,半夏便道:“小姐,这事儿不对劲。既然要绕道去碧云寺,为何不早上便启程。按这速度,还要去上香,回家不都得半夜了吗?一众女眷走在林子里,就不怕被劫不成?”
白翎道:“碧云寺附近有一伙流寇,跟官府有那么点关系,所以在皇城边上也依然蹦跶得厉害。一会儿咱们八成会碰上,到时候只要本小姐被扣下,明天早上再放回去,郑氏的目的就达到了。”
半夏拧眉:“还有完没完了,又是毁人清白,她就没有别的招了吗?”
“只有这招最有效啊。”
“阴险。”
白翎笑了起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过她想踩着本小姐让她女儿上位,也得问过本小姐同不同意才是。”
一旁的春喜听得脸色发白,突然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小姐,一会儿你找个机会和半夏偷偷下车,然后便从别的路下山,绝不能让夫人的奸计得逞。”
“啊?”
“快点啊,不然就来不及了。有我在车上给你们打掩护,夫人一时间肯定发现不了的。”
白翎心中一阵暖流流过:“傻丫头,我们要是走了,你一个小丫环落到劫匪的手里,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么?”
春喜双手紧握成拳,好半晌才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小姐,你回去后就赶紧找王爷搬救兵,一定可以把我救出来的。”
“只怕到时候已经迟了,你要是被那伙贼人糟蹋了可怎么是好?”
“呜呜呜呜......”春喜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姐你不会不要我的吧,大不了我以后就不嫁了,就跟着小姐吃香的喝辣的。”
半夏看不过去了:“行了小姐,你别再逗她了,春喜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啊?”春喜的哭声卡在喉咙里,疑惑地看向半夏。
半夏叹了口气:“小姐既然敢来答应夫人来法华寺走一遭,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你就放宽心吧。”
“你们准备了什么?”
白翎觉得毒药的事儿还是不要让这丫头知道比较好,倒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这丫头太单纯,万一将来被凤祁渊套话,那可真是一套一个准。于是她做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山人自有妙计。”
到碧云寺上完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一行人点了灯笼,马车在山林中也依然举步维艰。十七八的月亮要到下半夜才会升起,此时的天幕中只有零落的几点星子,被繁茂的枝叶一遮,林子里便只剩了漆黑一片。
春喜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虽然小姐说有办法,可她心里依旧不踏实。时不时就掀开车帘子往外看看,可外头除了黑便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
冬夜的山林,静得委实有些吓人。
就在春喜第八次去掀车帘时,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马鸣,紧接着车厢剧烈一抖,本就走得不快的马车彻底停了下来。
白翎拉开车门:“老古叔,怎么了?”
老古整个人都在抖:“遇,遇上山匪了,小姐,这可怎么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