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尽头,那个女记者被掏空的尸体横陈着。刘熙拎着本属于女记者的公文包走了过去。她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但他没有掉以轻心。他将手中的窗棱调个头,将尖的一头狠狠地扎进了她的脑袋里。
窗棱被拔出来的时候,上面淌着粘稠的黑血,这是丧尸的特征之一。脑子里的刘熙感到异常作呕,可惜他不能呕吐,只能强自忍受。
他俯下身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我靠,你不会是变态吧!连尸体你都要下手。”
他找遍了她身上所有的口袋,只摸出来一盒薄荷糖。他将薄荷糖收进口袋里。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一转身,一张狰狞破碎的脸就凑到了面前。脑海里的刘熙被吓得哇哇大叫,身体却一扬手,窗棱抽在了丧尸的脑袋上,把它打了个踉跄。但它并没有倒下。那一下虽然用力,但并没有伤到大脑。只有将大脑破坏掉,它才会停止活动。
丧尸又扑了过来,他上前一步,将窗棱从丧尸展开的大嘴中贯穿过去。等窗棱拔出来的时候,丧尸的五官已经完全扭曲了。
刘熙并没有去翻找这个人身上的物件,因为走廊的尽头传来了频繁的脚步声。
他扒下女记者的外套,将皮包放进里面裹成一个包袱系在身上,一手拎着一根窗棱,主动向那头走去。
“喂!你他么疯了吧!那边那么多丧尸,就不能走另一头吗?赶着去送死吗?”刘熙在脑海中气急败坏。然而,他仍然改变不了身体的活动。
刘熙趁着丧尸还没有聚集起来,赶紧多放倒了几个。等到丧尸们听到这边的打斗声聚集过来后,他只好就近躲进了一个病房里。
刘熙看见,这个病房里正有一只丧尸在啃咬一个女子的小腿。那女子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既不挣扎,也不尖叫。他走上前把丧尸干掉,发现女子的小腿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一些地方还能看见森森白骨。
他在女子面前蹲下,看着她无神的双眼,说:“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了。”
女子对着他伸出手,张开五指:“吃糖。”她染血的手心里放着一颗方糖,那是医院里的护士为了哄病人吃药而发的药糖。
刘熙沉默了一下,似乎被触动了。他拿起那颗方糖放进嘴里,脑海里的刘熙只能无奈地喊叫:“你就不怕这上面是丧尸的血吗?”
他拿出之前搜集来的薄荷糖,倒出两粒放在她的手心上,刘熙听见自己说:“我跟你换。”她把糖倒进了嘴里,然后对他笑了。这笑容竟如此甜美。
他绕道她的身后,蒙住她的眼睛,然后把窗棱尖的一头刺进了她的后脑勺。
“卧槽,你怎么这么狠?你是没有心的吗?”
他抱起尸体放在了房间里唯一的床上,扯过白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他去把地上那具丧尸的尸体从窗户扔了下去。在这之前他从尸体上发现了一部指纹解锁的手机,于是他又掰下了尸体的一根食指。
打开手机,上面的新闻软件里已经充斥了这样的消息,同时又有国防部发布的公告,称有个别地区发生了暴动,公安部门正在全力维持秩序。
“以国家力量来对付这种无脑的丧尸固然容易,可如果国家系统内部也被丧尸侵蚀导致瘫痪,会怎样呢?那时候,人人都只能自救了。”
刘熙听见自己的自言自语,觉得这话有点道理。可惜他的赞同收不到回应。
“旧世界的人是无法在现今生存的。新的创世纪将不再出现上帝,它只属于撒旦。”
刘熙猜他是在等待丧尸们慢慢散开。从之前面对它们发现的情况来看,它们主要依靠视觉和听觉来行动,只有在出现血腥味的时候它们的嗅觉才会变得灵敏。所以只要他在房间里保持安静,要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被别处的动静吸引过去。
只是这天已经不早了。那女记者来找他的时候就已经有四点了。现在太阳已经渐渐地在往下沉了。在晚上他的行动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不如就在这里歇一晚上,明早再作打算。
他把一直裹在身上的外套接下来盖在身上,又倒出两粒薄荷糖放进嘴里。他就这样靠着墙慢慢地睡着了。
此时在脑海里的刘熙依旧醒着。在这个无比寂静,却又以尖叫作为背景噪音的房间里,他感到无比的恐惧。他再次努力回想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过往。可是,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他还是没有回想起任何东西。
因为身体闭着眼睛,所以他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通过身体的触觉来感知周围的环境。他能感觉到体表的温度开始逐渐降低,通过听觉反馈的信息他能判断出墙中有老鼠出没,通过鼻子他闻到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他感到害怕,可是身体一动不动,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看到了一些东西,那不是房间里的景象,因为眼睛根本没有睁开。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这个身体正在做的梦。他发现自己正在被代入这个梦中,也就是说,他就是在做梦。
在梦中,他看见了人类的未来,那个时候人类已经成为了新人类,地表已经被丧尸占领,人们都不得不住在底下的人类基地里。不幸的是,没过几年,地下堡垒也被攻破了。在最后的时刻,只有几架航天飞机飞离了地表,而他自己并没有搭上那最后的航班。
刘熙回过头去,他看见,在他身后的是无尽的尸山血海。那些山和海还在移动,上面张开着无数张血盆大口。在那些暗淡的瞳孔中,倒映出一个女人的面貌。
刘熙忽地惊醒了,撞得桌椅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正在自习的同学们都被刘熙的举动吓得不轻。
“现在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