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肯特府邸遭受攻击的同时,伦敦市威斯敏斯特区,一栋乔治亚风格的府邸——唐宁街10号。
“铃铃铃铃……”
一阵短促有力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一旁正为财政赤字懊恼不已的老头。
他不耐烦地取下转轮电话的对话机,想都不想就对着通话孔怒气冲冲地大喊道:
“我说了多少次了!没钱没钱没钱!想要经费就给我自己去想办法凑,不要打扰我办公,滚!”
说完,他连对面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把电话挂断,捡起散落在桌子上的财政报表埋怨道:
“一个个的,都想提高自己部门经费,还恬着张厚脸皮找我要钱。”
他看着报表上争先恐后滑落的数字,长叹一口气:
“唉……”
“太糟心了……”
“我想研究哲学,不想研究经济……”
这么一看,柏拉图理想国中的哲人王思想真是无法理解,一个人既要理解世界真理,又要忙着处理各方要求。
他妈的。
老人面露苦涩。
要是哲学家真的有这本事,就让他们当当首相又何妨?
但他还是不得不认命,继续阅读这些让人头痛欲裂的财政报告。
在众多滑落的经济报表中,唯一保持着惊人增长的,却是军费的支出,而在军费支出中又以海军支出最为夸张,占到了全部军费的百分之八十!
要知道,在这个军事科技快速发展的时代,各国陆军装备陆续换装,各式繁琐复杂的军用器械纷纷加入豪华午餐,步枪,机枪,火炮,还有渐渐进入高层视野的军用飞机,个个都是吃钱大户。
而在皇家海军仍旧维持着空前规模,对全欧洲乃至全世界形成全面碾压的同时,不列颠陆军却早已失去了当年同法兰西的拿破仑大帝的近卫军一较高下的水平,沦为欧陆的二流部队。
而且不只是武器配置的问题,将领方面,面对普鲁士三战立国留下来的名将底子和法兰西实行军队改革产生的巨大收益,不列颠参加克里米亚战争锻炼的那一点可怜巴巴的陆军经验就显得有些尴尬。
一方面,是因为不列颠偏安海外,除登陆作战外不需要考虑太多陆战,导致政府懈怠,另一方面,也是迫于德意奥三国1882年的同盟条约与法俄1892年签订的同盟,都让不列颠传统的大陆均衡政策岌岌可危,不得不加大海军投资。
尤其是德国的大胡子威廉……
老人咬牙切齿。
堂堂陆军大国,四战之地,不好好研究陆军,学上兵法……不是,学上海军了。
学海军也无所谓,更气人的是,那个残疾患者学的还挺快的。
再这么下去,万一有一天皇家海军失去了绝对优势,看着自己那一摊乱七八糟到处都是的海外殖民地,日不落的不列颠就该无所适从了。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首相该操心的事了~
想到这里,不列颠现任首相亚瑟贝尔福爵士平衡了许多。
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比如恶心一下法国人?
“铃铃铃铃铃铃……”
又一阵急促的铃声,亚瑟贝尔福心情已然平复,于是他轻轻举起对话机,彬彬有礼地问好:
“您好,有什么大事么?如果是小事请找我的秘书商谈,我还有工作要忙,谢谢。”
话音刚落,电话对面就传来一个嗓音沙哑的男人声音:
“首相阁下,鱼上钩了。”
“什么鱼上钩了,我没有钓鱼……等一等!”
突然想到了什么,亚瑟贝尔福猛地站起,
“你是说,德国民间渗透进不列颠的‘军士’出现了吗!”
“呃……似乎不是的样子……”
男人略显迟疑,“那个‘军士’所用的,并不是我们情报中德国间谍的傀儡能力,而且和以往所有军士的能力都不大一样,使用的是一种类似炮兵轰炸的怪异能力,情报处判断大概是有不列颠人自我觉醒。”
听到不是自己想抓的人,亚瑟贝尔福深深地失望,但这种新能力又引起了他的兴趣,
“哦,有意思,居然有人觉醒了火炮一样的玩意。”
想到这里,亚瑟不禁回想起前任首相临走前对他的交代——
“军士”
一种自人类,或者说文明诞生以来就长久陪伴在人类身边的突变人。
不对,与其说是突变的新人类,不如说这是一种现象。一种无法遗传给后代,只会发生在某人心中充斥着巨大执念后的后天暴走。
而且这种执念必须具有无私性。
也就是说,个人仇怨哪怕再大,也无法暴走,只能无能狂怒,以头抢地,白费心神。
比如,中世纪时期,那些为虚无缥缈的信仰陷入疯狂的骑士或者传教士,就偶尔会因信觉醒一些偏向宗教类型的能力。
比如“圣光啊你看到那个敌人了吗”的侦查能力。
而在宗教之外,一些封建领主也会因为某些执念获得特殊的觉醒。
比如闻名世界的“矮子”丕平,在宗教历史的记载中,就觉醒了“只要和教皇保持良好关系就能取走教皇国金库里的资金”的神奇能力。
为了应对这个诡异的能力,教皇不得不长期敌视丕平,然而丕平山人自有妙计,居然征服了罗马周边的土地,然后强硬的塞给了教皇大人,这样不由得教皇反抗,金库里的钱就都不翼而飞了。
还有不列颠地区的一位小伯爵,明明是威尔士人,却长了一副蒙古种人的面孔,也觉醒了一种“只要把格拉摩根封给某人,就能无限制扩张领土的能力”。
凭借这种神奇的军士能力,他一度统一了英伦三岛,也留下了今日不列颠帝国包含苏格兰与爱尔兰的法理理由。
听说东方也有自己的军士,赛里斯的士子在读圣人书读疯之后可能会觉醒,东瀛人在切腹时有几率觉醒,印度人在做瑜伽时有几率觉醒,朝鲜人在当狗之后可能会觉醒,越南人在上树之后可能会觉醒,总之各有千秋。
世界曾一度充斥着各种军士,他们的能力一次次帮助人类在危难之中渡过难关,不列颠全盛时期有着近八百名各不相同的军士,东方的赛里斯,最多有着四千名军士,堪称真正的世界霸主,可惜生不逢时,并没有为后代留下足够大的基业。
可自从文艺复兴宗教改革接踵而至,理性之光洒遍欧洲,资产阶级革命如火如荼,军士的数量直线暴跌,到了1905年,几千万人口的不列颠居然只剩下二十多个军士,还大都靠宗教时代的余毒觉醒,作用有限。
还好赛里斯和印度也因为外族入侵失去了许多觉醒军士的基础,再加上工业革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进步,不然欧洲可能连一个垂垂老矣的帝国都打不过。
哦,不对,法国就差点打输了。
哎,法国人。
而这一次的军士,乃是亚瑟有史以来第一次听说的军士觉醒了当代的能力,不由得他不好奇。
亚瑟当即下令道:
“立刻组织军队和警察,对这名军士展开抓捕行动,记住,我要活的,谁要是敢杀了他,我枪毙他的上司!明白了吗?”
“是!”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大声回应道,然后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