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散开!”
“动作快点!”
卫队副队长大声命令着卫队队员,
“拿起武器,寻找敌人!”
卫兵们按照以往训练的规矩,有条不紊地将全府邸二十几把步枪全部翻找了出来——
让人惊讶的是,在这个即使是英国皇家(划掉)陆军还在使用着前一代垃圾的黑火药烧火棍——李梅特福德步枪的时候,这个伦敦郊区的贵族家庭中已经列装了最先进的李恩菲尔德步枪。
没错,就是那个一直到了二战英国佬还在乐此不疲的拿来抢滩登陆的老东西,是世界上唯一一款可以和毛子的莫辛纳甘和德国毛瑟1898在服役时间上掰手腕的步枪。
哦还有法国人的勒贝尔。
除了军事爱好者之外,很少有人认识法国的步枪,即使它是第一把成功将步枪从黑火药的烧火棍时代——就是不列颠军队手上的玩意——带入无烟火药时代的兵器。
当然,只是不列颠最先进的步枪罢了。
不过在1905年的秋天,在这个德意志和法兰西的陆军都已经全面换装勒贝尔和毛瑟的时候,不列颠的陆军还在用一枪暴露自己位置的李梅特福德,要说是为什么的话,就请看看最新下水的“无畏级”战列舰吧。
在这个空军还没有出现的时代,陆军和海军的矛盾果然是无法弥合的。
不过虽说是这么说,这些李恩菲尔德都要比郑泽之枪袋里的两把超出100米就全看信仰的韦伯利左轮强多了。
卫兵们顶着来历不明的爆炸,纷纷冲进军械库拿起了武器。
手里有枪,心里不慌。
***点了个赞。
“啊!”
突然一声惨叫,原来是一个倒霉的卫兵被这来自天边的轰炸正中胸口。
这发来历不明的炮弹甚至都不需要爆炸。离谱的六十磅炮直接打穿了他的身体,刚才还完整的胸口被轰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他的大脑刚刚接收到疼痛的信号,刚刚刺激得他哀嚎一声,洞穿他的炮弹直直撞在地上。
“轰——”
剧烈的化学反应促使着包裹住火药的铜弹壳炸裂开来,一发碎片干净利落地斩断了他的脖子,失去了声带的震动,惨叫声戛然而止。
巨大的冲击波击碎了他碳水化合物构成的脆弱身躯,待到尘埃落定,原地只剩下两条腿和一滩搅烂的肉泥,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万幸的是,副队长及时命令护卫们散开,所以这发落在人群中的炮弹只炸死了两人,炸伤两人,不要觉得这种负伤有多简单,所谓的战场上的负伤,乃是只要不死就是负伤,至于多严重,那就难说了。
比如,负伤的两人,一个被飞来的头砸晕,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另一个被飞来的弹片削飞一条胳臂,摔倒在地上,瞪着自己整齐切下的伤口哀嚎不断。
这两人都是负伤。
其他卫兵迅速把这两个还有救的家伙拖到掩体——就是房屋——之后,卫队中唯一的狙击手拿着装备瞄准镜的狙击枪寻找着敌人。
其余还能活动的卫兵,八个人被派去搜救肯特家族的成员,四个人派去寻找斯科特和护卫队长,剩下的跟随副队长继续寻找敌人。
哦,这么计划的功夫,原本派去搜救肯特家人的护卫又被炸死了一个。
现在是七个人了。
就在卫兵们为来历不明的敌袭疲于奔命时,另一边。
年长的女仆长凯瑟琳带领埃斯特拉和一众仆人逃出了府邸,几十个仆人脚不停歇,沿着郊外唯一一条可以到伦敦市区的小径一路亡命,一直到了所有人都跑不动时,才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地。
“哈……哈……哈……”
众人之中,凯瑟琳年纪最大,五十岁的身体按理说根本支撑不到这里,能跑这么远完全是靠精神支撑着物质世界的自己。
头昏脑涨,缺氧,眼前一片黑暗,这是凯瑟琳此刻最大的感受,她强忍住昏睡过去的欲望,看向也累得走不动的仆人们。
看了几眼,凯瑟琳急切地问道:
“怎么回事!埃斯特拉,菲尔,琳达,丽莎和马琪哪里咳咳咳咳咳……”
因为她还没回过气,还没说完就咳嗽不止。
队伍最后面的一个男仆人喊道:
“菲尔,琳达,丽莎和马琪她们跑回宿舍了。”
凯瑟琳脸色一变,
“咳咳,她们这些白痴!命都不要了吗?这时候回宿舍干什么?”
人群中又有人回答道:
“她们之前约好一起攒工资赎身,是回去收拾财物了吧。”
“那埃斯特拉呐!”
“我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不知道……”
“啊,这群可恨的年轻人!”
凯瑟琳狠狠地骂道,双手扶着路边的树慢慢站了起来,往肯特的府邸走回去。
她一旁另一位看上去同样年长的女仆连忙拦住她,
“琳,你要去干什么?”
凯瑟琳不耐烦地说道:
“这都看不懂吗?我得把她们带过来,‘他们’的目标是肯特大热,不是我们,必须赶快逃,不能让她们在府邸里待着,太危险了。”
那个年长女仆说:
“你怎么知道来人是冲着肯特大人来的,不是单纯的杀人犯。”
凯瑟琳嗤之以鼻,
“你见过用炮弹杀人的杀人犯吗?肯特大人做的那些事情,早晚会玩火自焚,可我不能让十八岁的孩子替他赎罪,让开!”
凯瑟琳粗暴地推开女仆,艰难地跑起来。
逃出生天的仆人们对凯瑟琳不约而同地升起敬畏之心,但却没一个人出声愿意替她回到府邸。
大概跑了有三十米,凯瑟琳回头对人群喊道:
“你们别愣着啊!赶快去报警!”
“哦,对对对。”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仆从地上爬起,怀揣着让凯瑟琳一个五十岁老妈子面对危险的愧疚,沿着路卖力地冲向伦敦城区。
凯瑟琳叹了口气,回身继续往府邸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