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对面可是云大师之子?”雷天正见到与羽曦站在一块的云牧渊,忽然想到之前的传言以及上级的交代,纵然心中万分不愿,但他还是止住了手下的动作。
“正是。”云牧渊心里有些意外,随后沉声答道。
“云公子,在下与这妖女,有些事情需要了结。只要,云公子给雷某行个方便,雷某便对云公子与这妖女纠缠一事,既往不咎。如何?”
说罢,雷天正便目光灼灼地盯着云牧渊,一时之间便只剩下雨声,嘈嘈杂杂。
一旁的羽曦看了一眼这名传言中“自私”的青年,忽然笑道:“你自己想好哦。”
而后她的目光便略了过去,再而略过不远处的雷天正,看向大雨磅礴的远方,不知她此时心中所想何事,对此表现得毫不在意。
慢慢地,云牧渊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趁着雷天正以为他考虑的空缺,云牧渊却是借着灵犀诀找到了在场的敌人数目——表面五十七人,另有十三人隐藏在各处。
想罢,云牧渊慢慢开口道:“雷部将,在下与羽曦姑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只要,雷部将给在下行个方便,在下便对雷部将今天此事,既往不咎,如何?”
“嗤……”一声细不可闻的笑声划过,随后便被收住——羽曦装作咳嗽了几下。
雷天正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心里一怒亦是一振:“好大的胆子!哼,罢了,反正你老子在百越也干了不少好事,一并杀了,雷某心里也不是过不去。放!”
瞬间,数十道抹了毒的弩箭迸发射出,将中央的二人紧紧笼罩在其中。而正如先前一般,诸多弩箭皆是被一一拨开或是劈开。
乌鸦站立在原处,却是有些不耐了。下面的人类已经是第二次响起那个声响,难道饱餐的时候还没到么?此时它也想像下边的人那般往那血腥中央冲过去,只不过人类是为了杀戮,它是为了饱食。
而正是这个时候,一道灰黑身影从远处飞来,而后在天上盘旋几下便往乌鸦这边降落下来。只见来者目光锐利如剑,喷发而出的肃杀之气让乌鸦心里一颤,即便对方此时并没有看向自己。
“呀呀呀!”乌鸦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而后猛地扑飞出去。而这名猎鸮对此并不在意,它需要的并不是食物,而是下面的人类。收了收翅膀,猎鸮目光冷淡地盯着下边,正如身上的冷淡气息一般。
下面弩箭过后再次战作一团,但显然的是人多的一方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优势,反倒是猎鸮的目标所在隐隐处在上风之中,这倒是有些意思。
云牧渊并不清楚这闻名远外的紫杉部将为人如何,但是他清楚,除非今日将其制服,否则二人绝无机会走出灰烬峡谷。而另一处的羽曦似乎亦是被多名好手缠上,不知她情况如何。
而雷天正不愧紫杉猛将之名,元气磅礴与力道巨大一道给云牧渊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偏其部下在旁持弩环伺,使得他不得不分出一些心思去应对各方而来的黑箭。
与云牧渊交手一番,雷天正也发现了对手不凡之处,对手似乎有所预料般提前知道自己动作,自己数招杀招皆是被此人一一破解。而对方脸上正蒙着白布,似乎如传言一般——是个瞎子?
终于,与雷正天交手数招后,云牧渊便借着觅窍之境寻到了对方的弱点所在。
“承让。”云牧渊一剑架开雷天正的长枪,体内的灵犀诀猛地一阵鼓动,而后爆发!狂暴的元气从体内提起,瞬间,云牧渊的身影不知提升了多少倍,只见一道残影划过,本是站在雷天正面前的云牧渊已经到了他身后。
“好痛……”雷正天正生出如此想法,而后肩膀上的盔甲便一分为二。
“轰隆!”一道闪电劈过天空,发出一声轰隆声,将盔甲落入积水的声音完全遮盖住。
“单打独斗果然并非我所长。”雷天正如此想道。
本以为对方手上功夫与自己相差无几,所以他才让比自己修为高上不少的剑士前去面对那妖女,没想到自己却是败在了对方手上。
他此时毫无办法,即便是一直放黑箭的部下也只能束手——倘若他们想架在雷天正脖子上的黑檀长剑再进一分的话。
羽曦那边也安静了下来,只听得一阵声响,羽曦便站到了云牧渊旁边。云牧渊见不得她现在如何,但是能够从她身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呼吸也略有起伏。
“受伤了?”云牧渊侧着头问道。
“嗯。”羽曦语气有些冷淡地答道,取出一枚药丸快速服了下去低声对云牧渊道:“速度。”
云牧渊先是一愣,而后回过神来。
被猎鸮惊走的乌鸦在外边游弋了几许,但还是舍不下那即将到口的饱餐便找到一处地方再次停了下来。而让它欣慰的是,下边的人终于停止了打斗,似乎美餐即将可以开始。
“雷部将,你清楚我们现在想要什么。”云牧渊转头对雷天正说道。
“放这妖女回去?不可能!哪怕是添上雷某的性命。”雷天正冷哼一声,大声喊道:“架弩!”
机簧声瞬间随着他这声号令,刷刷一片。此时云牧渊与羽曦皆是经过了数场打斗,体内元气远不如当初充足,如果真是箭雨来袭的话,二人不见得能够在这些毒箭中安然无恙。
“哈哈哈,怕了吗?跟我玩命?我雷天正从来都没怕过谁!”
他雷天正胆敢千里奔袭拿下灰烬峡谷,靠的便是一股狠劲。以命换命,他最为所长,对方拿住自己为的不过是想逃得性命,又怎敢真的以命换命?然而他一定会将其丢到峡谷外挖设的大坑中——与前几天杀掉的百越蛮夷一道!
雷天正这声大喊响彻了整个峡谷,一旁的乌鸦被这突如起来的大喝惊了一下,不安地拍了下翅膀后,便看到远处跑来一个人类惶恐地说着什么,再然后便是一阵骚乱。只是它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有两个人类好像可以跟它们一样飞起来?
猎鸮见状眼里一厉,下面的情况似乎有些出乎它的预料。但是久经训练的它绝不会发出不该有的叫声,即便它此时的心境如何。对此,猎鸮只是拍了拍翅膀,跟着云牧渊二人的身影飞了过去。
而待它飞至峡谷外面的时候,它算是理解为什么会发生刚才那一幕了。
“不知那一队百越军队是哪个寨的?”云牧渊听得远处往峡谷而去的行军声,说道:“也多得他们的前来,否则我们还没那么方便脱身。”
“贵霜寨罢。”羽曦看了眼那边的阵势,忽然咳嗽了几声,过后才道:“百越三大寨,离灰烬峡谷最近的是贵霜寨。”
从雷天正口中的话语羽曦推测出中原一方拿下灰烬峡谷也不过数日的时间,想来也只有贵霜寨能够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从关卡被破中作出反应并派出军队来。
云牧渊吹了下口哨,先前躲匿起来的大黄便闻声从远处跑了过来,兴奋地“汪汪”叫着,而后一身湿漉漉地就要扑到云牧渊身上。
“论活命,还真的没谁能够比得上你。”云牧渊欣慰地摸了摸大黄的头顶,道。
“贵霜寨一向排外,我们还是绕行罢。”羽曦捂着左臂,有气无力地说着,一阵青色随着她的咳嗽涌上脸来。
“羽曦姑娘你真的没事吗?”
“……”
“羽曦姑娘?”
羽曦,这名一向表现得欢快又有些神秘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晕倒在地上,任由不住掉落的雨滴拍打在她的脸庞上,地上沉积着的雨水也顺着她的背部往上渗上去——当云牧渊找到并抱起她的时候,她的衣裳早已湿透。
“轰!”云牧渊耳边传来一阵闷雷声,雨却是越下越大,云牧渊能够听到雨点打在自己身上的声音,“哗哗”作响。
“大黄,去找个地方!”云牧渊抱着羽曦往一旁的大黄说道,心里涌上了一阵焦急,透过手掌传回来的温度,云牧渊发现羽曦的体温正在不断升高。
磅礴大雨中,大黄的叫声也被淹没下去,但它听懂了主人的命令,当下便撒腿往四处跑去,而后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中,留得二人在原地。
灰烬峡谷之外便是蜿蜒的丘陵山脉,树木丛生,偏又底下长着荆棘灌木,几乎碍着云牧渊的每一个动作。直到此时,云牧渊才发觉目不能视给他带来的巨大麻烦,更况此时他还抱着一人。
待云牧渊寻着一棵足够遮蔽的大树时,他身上不知被灌木割出了多少道伤痕,伤痕被雨水一泡便传来细细的刺痛感,如同蚂蚁一般在他身上不住地往上爬着。
把羽曦放下后,云牧渊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便听到羽曦剧烈地咳嗽几声。云牧渊听罢便连忙将她扶起来,问道:“羽曦姑娘,你怎样了?”
“好热……”羽曦的语调较之先前更为无力,云牧渊将耳朵凑近也没能听得清楚她到底在呢喃什么,而她的额头此时已经烫得厉害。一连下来,云牧渊只能听到几个词语。
“搭针?”云牧渊想了下,重复道,却是无法理解其中意思,但他知道羽曦此时的情况更糟糕,她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呀呀!”不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而后一只乌鸦盘旋几圈后便落在一棵树枝上,紧紧盯着大树地下的两人。
“呼!”一道凌厉的元气瞬间将乌鸦所在的树枝砍成数段,而后连同着乌鸦往掉地上下去。一瞬间,偌大个丛林间便只剩下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响,便是羽曦的呢喃话语也被掩盖其中,低不可闻。
乌鸦食腐,他们的嗅觉一向灵敏,云牧渊可以感觉到更多的乌鸦被地上的血腥味吸引过来,其嘶哑的叫声正不住地从四面八方传进云牧渊耳里。
蓦然地,云牧渊有些迷茫。
“为什么你会帮我?”云牧渊想起曾经问过她的问题。
“因为我乐意啊。”羽曦一向轻快的语调在他耳边响起,仿佛就在身旁:“如果这个还不够的话,那么这个呢?”
“灵犀诀!”云牧渊猛地叫出来,心里一振。当日羽曦便向他展示过了灵犀诀的波动,想到此处云牧渊连忙将羽曦扶正,“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说罢,体内的灵犀诀便全力运转起来,将近干涸的元气压榨出来,而后往羽曦体内传过去,至于经脉传来的阵阵的刺痛。——“以后再说罢。”云牧渊如此想道,“只要我还有力气,那我就一定要做点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云牧渊忽然听到了远处灌木摇动的声音,而且速度极快。然而此时,云牧渊体内的元气正源源不断传进羽曦体内,而他亦是抽不出半分精力去应对。
一会后,大黄的叫声传了过来,云牧渊听罢悬着的心便缓了下去。听着大黄兴奋的叫声,他知道,大黄找到地方了。
舒了口气,云牧渊便将羽曦抱起来,却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一场大战后他体内的元气便消耗了许多,强行给羽曦运功输气已经让他的元气灯枯油尽。连连止住身形后,云牧渊摇了摇头,而后强打起精神跟着大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