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这个世界仅有的东西,青年在这个世界行走着,呼吸着,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终于,这个世界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开始出现了色彩,青年兴奋的冲了过去。
不是。
他看清了那张脸。
这个……也不是。
他望向了另一张脸。
没有人和他想的是一样的。
他疯狂地奔跑着,寻找着。
不对。
这个也不对。
你到底在哪呢?
他迷茫了,他失望了,他回过头,想回去。
逃。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我和你一样”,顺着声音找去,他找到了,他看见了,他弯下腰,用力拥抱。
那是他的影子。
他被影子攥紧了。
……
奥地利的“格洛克”17型,世界有名的手枪之一,医生手里的这把大概是经过他单独“贴膜”的,镀了一层银色。
下水道里,这把枪正在追逐它锁定的猎物。
医生沿着管道向前追去,前面一个小的白色身影正在顺着管道逃跑,一追一逃,而管道附近,伫立着一个个白色雕像,表情鲜明,栩栩如生。终于在一个分岔路口,那个白色身影钻进了左边管道,医生紧随其后,而这条管道通向的却是死路。管道尽头是一面高墙,而另一个管道在高墙之上,要爬上去。很显然这个白色的矮个子并没有这时间。
“咔嚓”医生拉下了“格洛克”保险,对准了那个白色身影,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白色身影是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衣服上到处是摩擦的痕迹,通体几乎全为病态的白色,仔细看去,他的身体充斥着密密麻麻的白色斑点,那些白色斑点仔细看会发现这是类似石头的物质,如同石头一般坚硬……
“lv1的岩化灰死症,”医生面对着小男孩,轻声说道。“病人的身体被病毒分解改造,把细胞改造成了以钙化合物为主的奇特物质,类似石头,而病毒也生存于在这种环境下,被你接触过的普通人也会发生和你一样的变化,只不过那些病毒不再有顾忌——它们只依赖你而存。”医生也没理会男孩是否能听懂,自顾自说道。“但是以你的病症能力,只能把表面的一层石化,他们,是活活闷死在石头里的——”医生顿了顿,“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到死了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哥哥,为什么要追我,你和他们是一样吗?可是你明明看起来和我一样。”男孩张开那已经开裂,不断有石砾掉下的嘴巴说道。
医生没有说话,握着“格洛克”扳机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医生——”医生似乎在向男孩解释,但随即猛地扣下了扳机。
“砰!”“我是帮你们从病症的痛苦中解脱的——地狱医生”医生对着额头开了一个血洞,生机迅速消逝的男孩,轻声说道。
男孩的身体向后倒去,灰暗的眼睛大睁着。医生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看着他单薄的身子,蹲下来,脱下他的大衣,盖在了他的身上“下水道冷,去了另一个世界,可不要这么狼狈,注意保暖。”声音温柔得如同送走孩子或恋人的暖男。医生起身,看着男孩,突然又蹲下来,把他仍睁着的眼睛缓缓闭上。
冰冷的世界里,一片寂静,如果不是男孩的尸体还在,还有那已经被变成石灰雕塑的表皮包裹的死人,也许谁都没法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过是两三天的谈资,日子还是要过,不会有几个人真正在意,就像下水道里的死老鼠,又有几人会在意下水道里又多了几只死老鼠呢?
医生起身,正准备离去,一个刺耳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又为了那可笑的负罪感吗?哈哈,没想到你终于还是做到了这地步,做着假惺惺的‘负罪仪式’又有什么意义呢?”红头发的男人无情地嘲讽着。
医生默然,罕见的没有反驳,只是单膝跪地,脸朝上,任由下水道的滴水打在他脸上。
……
“第三研究所”亚洲分部办公室
“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呀哇……”办公室传来一阵令人酥麻的颤叫声。
“啊你妹啊,妙组长,不就是从美国总部带来了新式按摩椅么?至于么?你妹的,知不知道这种叫声会让人产生错觉的!再让人看到了你这种惊世容颜,没准一生不举。”医生抚额,看着旁边按摩椅上的老太太一脸绝望。
“切,你懂什么,这叫享受人生,再说了,人家的实际年龄可没这么老,享受一下怎么了?”妙组长斜了一眼医生。
“享受人生?别一会儿把余生给享没了,不过妙阿姨,我看过你得早衰症之前的照片,你知道我有啥想法吗?”医生玩味一笑。
“你不会对人家的身体……哇,流氓变态。”妙组长演技浮夸道。
“……并不是,过去的你加上现在的你简直组成了一个炸弹,四个A……你的早衰并没有让你的飞机场发生改变,说明飞机场质量还是挺好的,可以放心降落。”医生认真道。
“你,给,我,滚!”整栋楼似乎震了一震。
妙组长,俄罗斯人,也是一名“罪患”,病症是早衰症,但是早期被发现后通过药物起到了一定的控制作用,当然,被病症改变的部分没有任何变化。
“叮叮叮”,锁链的声音由远及近,走到了办公室门前扣起了门。
“进来。”妙组长对着门外喊道。
“吱呀……”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全身被厚重的钢铁拘束服包裹的人,脸上带着一个铁的呼吸面具,手脚捆着铁链,从铁皮的缝隙里,可以看到无数缝合的伤痕,包括他的嘴角,触目惊心。
“你好,我叫白疏影。”沉闷的声音从钢铁面具中发出。
“对了,医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新同事,叫白疏影,你们要好好相处哦!”妙组长笑着对医生说道。
“白疏影,超高危的危险人物,把整个世界当成游戏玩弄。你让放这种人出来,真的好吗?你觉得以你们这一群猪脑子废物,能驾驭的了这种高智商人物?”医生嗤笑一声,对着妙组长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驾驭不了,不是还有你吗?”妙组长依旧嬉皮笑脸。
医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推门准备走出去,一道目光朝他看去,他似乎有所察觉地转过了头,钢铁面具背后的眼睛正盯着他。
“你出门最好小心点,我看到了……一个你害怕并且一直在躲着的人在朝你走来。”机械化的声音沉闷地响起。
“我?”医生指了指自己,“害怕的人?”医生嗤笑,“神经病!”医生不屑一顾。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白疏影把目光转向了妙组长。
“别管他,他就这样。”妙与白疏影眼神相对。
“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如此。”面具下,响起一声沉闷的叹气声。
“你也是罪患吧。”
“不,我只是普通人。不信你可以拿我去解剖研究,我都习惯了。”
“一个普通人你怎么杀的了那么多人?”
“他们,不是我杀的,我只是这场游戏里的一具傀儡。”面具下传来一声轻叹。
“哈哈白先生你以为我们会信吗?”妙组长笑了笑,她更讲究真凭实据,而不是口头上的空谈。
“你们……不信。”面具下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次的任务你知道吧?”
“抓捕罪患,还有监视医生。”闷闷的声音毫无波动。
“主要是监视医生。”
……
走廊里,医生漫不经心地走着,他可不认为那个神经病在说事实,相信神经病?除非你自己也是神经病,除非……
拐角处,一阵脚步声和对话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颜警官,我实习的第一次就要面对这种‘超自然’事件吗?”说话的是一个少女。
“嘿,这可不是什么‘超自然’事件,不过没事的,平常心,而且解决这种事件的主要人员不是我们警察。交给他们专业人士吧,我们只是辅助作用。”一个成熟的女声说道。
“啧,好不甘哦,第一次碰见的就是这种。”
“平常心,懂不懂,少女,不懂就多学习!”一个平淡的男声说道。
“话说,为什么我会要和这种面瘫二货搭档啊!”
“尊重前辈,懂不懂,少女,不懂就多学习。”
“你吃的泡面……不是前天的吗?天哪!”
“这叫节约,懂不懂。少女,不懂就多学习。”
“还有蟑螂,哇,颜警官,我怎么会和这种变态搭档??”
医生,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那个人的……亲人。
少女看见了医生,拉了拉旁边的女警官,压低声音:“颜警官,你说这次我们会不会要和比旁边这个变态还变态的罪患合作……颜警官?”
女人没有回应,只是从出神状态回复了过来,然后默默地向办公室走去。
她必须克制,她是警察。
“你说,这次我们是不是会和罪患合作?”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警官?”
“没什么。”
也许出神是一种传染病,当女警长回过神来,医生却出神了……
回忆,也许才是真正的病毒。
……
路边,“算命先生”收摊了,一张塔罗牌却被正面落在了地上,似乎是因为匆忙。走近可以看到,牌面上是一张“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