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车祸而失明,所以我从不知道男友长什么样。那年,他得了一个很奇怪的病,临终前他将眼角膜移植给了我,我恢复光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他的照片,然而我只找到了他留给我的一封信,信里有一张空白照片,照片上写有一句话:“别再想我长什么样,下一个你爱上的人,就是我的模样。”
……
“瑶瑶姐!瑶瑶姐?瑶瑶姐在吗?”画室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很快门被推开,女孩走了进来,画室内空无一人,桌上最显眼处摆着两幅画,两幅画画的是同一个人,都是一个男孩,区别在于,一张画的男孩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另一张画的男孩的眼睛处却是灰蒙蒙的一片,但那个标志性的温暖微笑,却如出一辙。
江城某咖啡厅。
又是无聊的一天,李丽如是想着。通常这里来的都是大老板,谈生意的。而此时正值大下午,一张桌子上的一对男女都趴桌子上睡着了,李丽摇了摇头,夏天江南的闷热的确让人难以忍受。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就被另一个客人吸引了,这个客人是跟着一个年轻警察来的,大概是他妹妹?此时她正拿着一个画板不知道在画些什么,而那个小警察去了厕所。
好奇心驱使下,李丽凑了过去,这是一副很奇怪的画,画上是一个女人,五官画得模模糊糊,但颅内后脑勺那却有一片区域被圈起来了,那里有好几个男人的头颅。除此之外,女人的头发被画成了一个很奇怪的样子,类似于……磁场线?关键是还有箭头,如果不是她有极高的职业素养,没准就当场笑出声来,什么玩意嘛。
“小姑娘,你在画什么啊?”
顺着女孩目光看去,李丽发现女孩正盯着隔壁桌那对睡着了的男女,女孩没有回应,只是伸出手,指了指那个昏睡的女人,那个女人也是一身职场制服打扮,而男人穿的却明显不是和女人一个公司的制服,显然,这两人来这是谈生意的。
“砰!”李丽正想说什么,突然枪声响起,熟睡的女人的头上出现了一个弹孔,李丽这时才明白,女孩根本就不是指给她看的。
是那个离开的警察,他正握着枪,枪口还在冒烟。“都不许动!警、察、办、案!”那个警察一边眼神示意,一边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指着头,轻蔑道。
“发现目标!正在执行任务!over!”警察的脖子上还有一个对讲机。
“为什么要打搅我的好梦!?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人生!毁了这些男人在我的梦里快乐生活的人生!”被枪击的女人站起来捂住自己头上的血洞,歇斯底里地吼着。
“梦么?可惜再美好的梦,也仅仅只是梦而已。梦场症,病毒感染了你的放大了你的脑内磁场,让你能通过它影响你身边的人,把他们拉到和你相同的梦境,此时他们本身的生物磁场遭到破坏,人就会慢慢地死亡,可惜,lv3的命还是有点太硬了,一枪没能解决,over!”很明显,警察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女人听,更是说给对讲机那头听的。
“哗啦!”李丽正处于呆滞状态,没有意识到那个疯魔状的女人朝自己冲过来了,很快李丽只觉得眼前一花,场景就变了。
这是一片安静的桃花林,一片宁静涌上心头,仿佛之前的人生都是幻觉。
就在李丽正准备享受这种宁静时,世界又发生了变化,桃花开始变得血一样赤红,一种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情况发生了变化,目标劫持了人质……”咖啡店里,对着对讲机,警察的声音似乎有点惊慌失措,但步伐却有条不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暗红色的不明液体,朝着自己的胳膊直接扎过去。
等液体注射完毕,他随意地把注射器抛在身后,然后慢慢地靠近一张桌子,抓起了一只高脚杯。
“糟糕!人质和目标是一伙的!啊不——”警察突兀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把高脚杯抛到空中,似乎惊慌失措。
“哗啦!”
“怎么了!?凌sir!”对讲机那边传来急促的声音。
“呀,没事,我被袭击了。”警察神经质似的捂住自己的头部,暗红的血液从他的头部渗了出来,“哐当!”警察又举起刚刚两人喝咖啡的桌子,往自己身上砸,很快对讲机掉在了地上,外壳瘪了下去,明显无法再用了。
警察弯腰捡起地上最大的那个玻璃,划向另一个手臂,很快大量的血液喷了出来,不过奇怪的是明明是动脉血,却有显露出静脉血一样的暗红色。
“你在干什么?”女人一个手捂着受伤的头部,一个手托着昏迷的服务员,有点紧张道。
“执行正义。”警察一边说着,一边打起了拍子,像是在演奏。
地面上的血突然有规律地动了起来,像是跟着节奏起舞……
“原来你和我一样!?警察居然和我们是一样的东西,哈哈哈,原来我们都一样!”女人疯狂地笑着,手中的刀又紧了几分“你不想要她的命了么?”
“我不是警察,更不是你们一样悲哀的'罪患',我是……绝对的正义!”很快地面上的血爬上了两个人的身体。
“这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暗红色的血沾上了女人身体,女人尝试着甩了甩,血液却如同附骨之蛆一样沾在她身上,她疯狂地挣扎着,但是依旧无法摆脱,直到血液没过头顶,外面一层结痂成血膜,仿佛结成了一个暗红色的茧,里面有东西在剧烈蠕动着,看似薄薄的一层膜死活也挣不脱。
警察突然放肆的笑着“你听到了么?海鸥在呻吟着,海鸭也在呻吟着,”又看了一眼身边神情呆滞的绘画少女,“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在悬崖底下,都想把对暴风雨的恐惧,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多可笑啊!”随着时间的推移,暗红色血茧中的挣扎越来越弱。
“那么,暴风雨就要来了,睁眼见证吧!”最后一个拍子落下,暗红色的茧不再蠕动,男人闲庭信步地走近,轻轻地碰了碰,一道裂缝从中间裂开,从裂缝中渗透出暗红色的液体,很快随着液体溢出变多,血膜彻底破碎,血膜内部是一滩粘稠的液体,别无他物……
“现在可以告诉我他是谁了么?”一旁的女孩无视了这令人作呕的一幕,轻轻地问道。
“当然。你拥有他的眼睛,理应看清这一切——”警察走到女孩跟前,托起了她的脸,“看清你父亲,还有……你自己。”
“滴滴滴!”这个时候一个设定好的闹钟响起……
……
又是一个漆黑的街道,男孩在疯狂地奔跑着,似乎想要逃离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扇门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男孩伸出手,正要打开门……
“你终于要打开这扇门了么?”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男孩有点犹豫,觉得身后的声音有点耳熟,但直觉告诉他,他不想回头看。
“门背后是什么?你不好奇么?”身后的声音循循善诱。
终于男孩似乎下定了决心……
医生从自己的住处惊醒,诺基亚手机上印着白疏影名字的英文版,医生看了看窗户对面,拉上了窗帘,若有所思,在电话自动挂断之前接了电话,“喂?”
……
“你是怎么出来的,医生?”烧焦的咖啡厅废墟里,沉闷的声音从铁质面具背后发出,白疏影看着面前戴着鸭舌帽的医生。
“衣架和大衣呗,不过糊弄一下可以,迟早要给发现,不过没关系,这层窗户纸不捅破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怎么?那个警察有问题?非要让我来看看?”
“这次的任务报告指出,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现了挟持人质事件,然后人质和患者是串通的,袭击了他……报告上说关键时候他点燃了附近的煤气,引发爆炸,现场着火把两个人烧死了,但最后也没找到那两个人的尸体。理论上,就算烧成了灰,也不可能什么都没剩吧。事实上,我认为这个报告上有太多漏洞,比如人质为什么会和患者串通,资料上显示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啊。”白疏影一边说着一边走着,自然而然地往旁边看,却没有看见医生。
一个咖啡桌下面似乎有东西吸引了医生的注意力,白疏影顺着医生的目光看去,看见一摊血迹,他走上前,只见医生用手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皱着眉头。
“不对啊……怎么可能?”
“怎么了,医生?”
“他明明死了啊,怎么可能是他……”医生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白疏影正要碰地上的血。
“别碰!你是白痴么!?你见过有哪个正常人的血能这么久没干的么!?还能在火灾现场留下来?”
“这是什么?”
“这玩意,你可以把它当成是有生命的东西。我们走吧,那个警察……”医生若有所思。
“这是什么东西?”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桌上的一样东西。
这是几张残缺的画,很难想象这样几幅画能在大火中留存下来,其中一张画面上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她的头发卷成了一根根磁场线模样,医生往下翻,后面一张保存的比较清楚,这是一个男孩,长着一双漆黑的双翼,背后的双翼卷曲到前面,把他眼睛严密地遮住了。
“医生?这是什么?”白疏影凑了过来,医生却连忙把画收起来,“没事,普通的画而已。”医生喃喃道,记忆却回到了几年前……
……
“你的眼睛好漂亮,你知道么,我在里面看到了光!”记忆中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而一旁的男孩有点不知所措地挠着头。
画面一转,男孩拿着一把格洛克,顶着女孩的脑袋。
“为什么会这样……”男孩几乎要哭出声来。
女孩嘴唇蠕动着,记忆中的画面开始失真,如同电视信号不好,带着白噪点和杂音。
画面再次变化,一个女警察朝男孩冲了过来,“我女儿!你把我女儿怎么了!”
“咕咯咕咯!我一口一口地把她吃了,一丁点残渣都没留下!”男孩一边说话,一边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而女警随后说什么他听不清了,女警在他眼里的形象也不断异化,最后变成了一个长着赤红色头发的男孩形象。
男孩微笑着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张了张嘴。
“我看到了。”
……
垃圾桶前,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紧握着一个注射器,注射器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旁边是一份报告,上面大标题上写着:实验体六号因为实验事故被肢解……
红色头发的青年面带微笑,抱着一本书,似乎心不在焉,可声音又极具诱惑力:“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杀死那个女孩,可并不能让你们的精神支柱、你们的首领回来。他还是会和这些普通人混在一起。”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稚嫩的声音带着一抹狠戾。
“用那个女孩去引导。”
“引导?”
“对,引导,因为神就是这么引导它的子民的,就像是他引导你一样。送你一句话吧,”青年合上书,封皮上“浮士德”三个字尤为刺眼。
“永恒之女性,引我等飞升。”
“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