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晟王刚将事情嘱托完,宫里便传来消息,将言阕和晟王传召了过去。少年颇有几分歉意,见父皇催得急,言家也没有在意,便礼貌地辞了行,一跃上马。
本就出众的面庞在阳光下更显得俊逸非凡。
言瑾汐看着身边的庶姐目光灼灼,俏脸微红,心中一哂。
她这庶姐向来拜高踩低,先前听闻将将军府的三子迷得神魂颠倒,只待要定亲了,如今竟又把眼光放到了晟王身上。
想来是见她这个妹妹什么也不用做便攀上了太子,心中不服,若非晟王势大,也不定会如此迫不及待。
她默然回了房内,挥退了下人,只留下一个翠竹,这丫头是她从青州带来的,功夫只稍逊她几分,已是上乘,心思细腻且忠心耿耿,便允她跟了回京城。
只旁人并不知她的底细,还道是穷人家的姐儿被长兄发卖,长兄酗酒早早地去了,夫人心善,怜她身世凄惨,让跟着二小姐伺候。
旁人见她伺候得好得小姐喜欢,虽说性子沉闷了些,倒也上赶着巴结。她不是言府的人,私下只唤言瑾汐为姑娘。
“姑娘,这是二爷给的,让看了便烧了,莫叫旁人瞧见”,言瑾汐嘴角一扬,“就他这般多事,让你传句话便可,弄哪门子的纸条”,她一瞥,见字迹颇有几分潦草,想来是用左手写的。
“酉时西江月一叙”
西江月是她大师兄的产业,临终前将这酒楼托付给了她。曾经这酒楼十分破败,在她这两年的经营下早已改头换面,成了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去处。
想到师傅和大师兄具为贼人所害,而她连仇家是谁都不得而知,更妄图为他们报仇,心中很是悲楚。
如今二师兄也进京了,只盼着情势会明朗一些吧。
……
“姑娘,前院里传信来,说是贤妃这两日身子不好,让您进宫侍疾呢”翠竹的声音响起,言瑾汐应了一声,让丫鬟们侍候妥当,便进了宫。
贤妃是她的姑母,虽承宠多年,膝下却无所出,她性子温婉淡漠,如今身子越发不好,陛下怜惜她病弱,近两年言阕移居京城,便允言家嫡女进宫侍疾。
言瑾汐在马车上正有些昏昏欲睡,忽听得车外有人请安,掀起帘子一瞧,太子要出宫,正巧在宫门前遇到。
她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却不得不下车请安。见那男子面若冠玉,容貌俊朗无双,比晟王更多了几分刚硬,他颔了颔首,眼神却极是清冷。
言瑾汐撇了撇嘴,当她愿意嫁似的,还不是各取所需,太子要倚仗她言家的权位,而她言家又指望着这份富贵能够维持下去。虽相看两厌,却也无可奈何。
是以外面太子忌惮她言家的谣言也不知是哪个蠢货传的,妄想着挑拨她言家和太子的关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想来便是那刚刚得了荣国公位子的贺家嫡子了,不够聪明,野心却不小,若不是他母亲宁安长公主还在世,他贺家又把持着不小的兵权,庆历帝想必容不下这等废物在他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那一边,太子却瞧了她许久,只觉得她从前圆圆的脸便很是可爱,如今两个月不见出落得越发光彩照人,美丽大方,眉眼顾盼生姿,那细腰盈盈一握竟添了几分妩媚。如今稚气未脱,只怕在长两年,那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便要换人了。
想起今日言府的线人的禀告,他十一弟晟王与她谈笑,很是融洽。他心中自认与她没什么感情,却不免有些吃味。
他看着她娇俏可人,脑中却不由地闪过另一道倩影,那年他年方十五,在凉州被突厥细作算计,却为一白衣少女所救,她看着不过十二三,武功却凌厉非常,他至今仍记得那飒爽英姿而又异常坚韧的背影,虽未尝看清她的脸,却只觉得比言家的这位嫡女也不差分毫。
心中一动,那日以后,他派人去寻,却是再也不见那姑娘的踪影,只道不是凉州人氏,出现在凉州也是凑巧。
他照着自己的未婚妻勾勒另一个女孩的影子,心中有些歉疚,又有些恼火,事情已过两载,他本早已释怀,如今怎毫无预兆想起来,确是途惹不快。
他心知她那日出手只是为报相救之恩,两人除此之外并无半分瓜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