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渊有那么一瞬忽然有些后悔告诉了初暖有关于晦暝阁的线索,这不,眼下这丫头竟然捏了个咒,幻化成了一方剑帕别在了自己的腰上,正想着该如何拆穿并教训一番这丫头,前方一股子诡异的疾风却挡住御剑的轨迹。
“哎哎哎啊!什么情况?!”初暖起初只是想着能够跟着鹤渊亲自找寻师父的下落,没想到这下可好,小命八成都要交代在了这里。
只见天空中骤然乌云密布,黑了下来,一股强大的黑风,对着御剑的鹤渊就直冲了过来,左右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鹤渊只得疾冲而下,刚落地腰间便传来了初暖的哀嚎声,那股子黑风却也没有要了接下去的动静,一会的功夫一切便已然恢复如常,全然不见方才的凶险。
“知道危险了?眼下我也没行进多远,这就派人接你回去。”
方才遇险,鹤渊还是最先凝结了结界将初暖的气息隐藏了起来,现如今很显然护佑得当,这丫头也没有受伤,方才手一挥,那方剑帕立马便显出了原型,一屁股坐在了鹤渊身旁的草地上。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嘛,你看我这一路憋憋屈屈地跟着你也不容易,我保证我绝对不给你添麻烦!”初暖看得出来这一次鹤渊是当真有些生气了,只得立马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前一步谄媚道。
鹤渊没有做声,只是一言不发地用一种极其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初暖,总算逮到了时机让这丫头自动打退堂鼓,肯定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搪塞过去。
“你看你一个人多危险哪,是不是?有我在还能有个照应,而且我不怕疼,遇到危险还能帮你顶一阵……”初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也没什么毛病啊,哪成想鹤渊的表情似是极其地不悦,话都没有让自己说完,上前一步便给自己的脑袋来了一下。
“胡闹。”鹤渊也没想到初暖的一番话能让自己内心如此地不悦,内心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正在翻涌,却被生生按了下去,他有些不明白初暖此番举动是出于何种心态,正如他不明白自己此刻的不悦又是出于何种情绪一样。
“我说真的,只要能救师父。”初暖见鹤渊如此这般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憨笑着摸了摸刚刚被敲打的地方,内心竟然有些莫名的乐呵。
见初暖一脸没心没肺,鹤渊发现自己竟什么都做不了,实在是没有理由生这莫名的脾气,复而开口道:“我不需要你帮我挡剑。”
“啊也对,你这么厉害,也实在是用不着我帮你挡。”见鹤渊如此说道,初暖只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让堂堂鹤渊大掌门在自己面前抹了面子,随即附和道。
眼前也已经到了中午,由于是意外降落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头,目光所及之处全然是一片荒郊野岭,初暖出来的时候太早,肚子到现在也是空空如也,自然是有些顶不住,肚子的叫声自然是打破了此时的尴尬气氛。
见鹤渊的表情有所松动,初暖这才抬眼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他。
“要不要我给你打点野味?我打野味可是一把好手。”初暖当然不能放过任何讨好鹤渊的机会,还没等鹤渊回应,便匆匆跑出了几丈开外。
这荒郊野岭的野味最是丰盛,鹤渊在原地打坐了还没一会儿,便听到了初暖踩着草丛回来的动静,也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忽然这么大的活力,前些日子还一副养不活的样子,眼下已经带着野兔野鸡健步如飞了。
“我跟你说,这树林里还真不出我所料,你瞧瞧,样样都是美味。”初暖打猎的手法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走到鹤渊面前,才卸下了身上的被捆好的野鸡和野兔。看鹤渊并未有所动,依旧是闭目养神的状态,初暖倒也没有什么所谓,只得从怀中掏出来了刚摘得的野果,在身上蹭了蹭,蹲下身来打算送到鹤渊的嘴边。
凑近了一些,依旧是好闻的白檀清香,是初暖最喜欢的木头味道,见鹤渊好似并没有所察觉,初暖便又往前挪了一下,鼻子用力地吸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鹤渊,初暖有些愣起了神,手中的果子就这么举在了鹤渊的嘴边。
许是察觉到了初暖逐渐逼近的气息,鹤渊这才睁开了眼,面前最早映入眼帘的还是初暖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好像是在探索着什么。
“你不喜欢吃野味,就吃点果子吧,我刚摘的,可甜了。”见鹤渊睁开了眼,初暖才反应过来自己最初的目的,连忙将一只手悬在半空中的果子递到了鹤渊的唇边。
鹤渊忽然感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情绪已然能被这丫头完全左右,手不自觉地接过了初暖手中的果子,顺便也抓住了初暖折腾得有些脏兮兮的“小爪子”。
“手这么脏还让我吃。”见初暖条件反射地想要将小爪子从自己手里挣脱出来,鹤渊握着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哎呀,都是修仙之人,师父都没有你这么讲究。”见初暖一脸嫌弃的表情,鹤渊内心之中不由得掀起了一番波动,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了一下,有些痒又有些刺痛,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松动了下来,初暖见状小爪子立马抽了出来,一把将手中的果子塞到了鹤渊的口中,方才满意地一屁股坐到了鹤渊的身旁。
鹤渊心知晦暝阁去路凶险,眼下又跟上了一个身中剧毒需要照顾的小丫头,一时间竟没了脾气,满心只希望身边这丫头能够平安。
“既然你偏要跟着,那么我们就约法三章,第一不许乱跑,第二不许惹事,第……”鹤渊的话还没说完,唇上便附上了一只柔弱的爪子,好像,还有些脏兮兮。
“好说好说,都听你的。”初暖这一趟出来自然是在心中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倘若不见到师父就一命呜呼岂不是血亏,他日如若是遇到问题,她自然是要先保护好自己。
见初暖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鹤渊遍也没在说什么,只得放任初暖在自己目光所能及的范围内拾些柴火准备生活,却也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架势。
今日似乎是有些蹊跷,初暖兜里准备的火折子似乎是故意的一样,任其怎么点,都点不燃面前的那堆干柴,初暖有些懊恼,手中指尖一转,想着能掐个决好点火,谁知浑身那点仅有的法力却怎么都使不出来。
“今日好生奇怪,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见鹤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初暖心中的火倒是被点了起来,一脸气鼓鼓地跑到了鹤渊的跟前,却又不好意思冲鹤渊发火,只得对着半空中撒起了气。
“晦暝阁地处阴阳交汇之处,光明与混沌相互混杂,凡间的火很难抵挡得住此间的混沌之气,人自然也是如此,功力高深之人都需好生调息,你这情况自然是再平常不过了。”眼看鹤渊一脸风轻云淡,初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怪不得这人从刚刚便一直在打坐,原来是这般原因。
“那怎么办啊,我现在饿得很……”初暖想了想一时间也没了脾气,如今这般田地,还是要靠万能的鹤渊大人来帮忙了。
“坐过来些。”见初暖一副霜打的茄子脸,鹤渊还是没能下得去心整他,只得再一次伸出了援手。
初暖自知修为浅薄,眼下饿得不行,有些头晕,坐下的时候便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差池,差一点一屁股坐到了鹤渊的怀中,好在被鹤渊及时托住了后背,才没有酿成新一轮惨剧。只见鹤渊将一只手的掌心轻轻贴上了自己的额头,一股暖流慢慢流入了初暖的体内,像是冬天喝的暖茶,初暖顿时感觉到了腹中暖暖的,瞬间没了刚才因为饥饿而产生的那种眩晕感,是鹤渊的内力,不过没多一会初暖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惆怅,一堆野味实在是可惜。
见初暖的气息渐稳,鹤渊这才放下了心来,将手掌收了回去,手支着下巴打算看一场好戏。果不其然,刚恢复了精力的初暖便对着地上一堆野味暗自难过了起来,暗自心疼起来了自己打野味有多么辛苦。
“你看它们被我抓回来,白白牺牲了性命,还不能死得其所被我吃掉,是不是太惨了。”初暖手指着地上的一堆食材,有些委屈地看着鹤渊,越想越不由得悲从中来。
鹤渊料定了初暖会是这样一番表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看好戏地看着面前一脸苦瓜惨相的初暖,良久说道:“我们现在所在之处马上就要接近混沌交汇的边界了,白日里倒是没什么,一入夜便会电闪雷鸣,下的雨是会腐蚀发肤的,你既然好点了那便四处寻一寻躲避之处吧。”
眼看着鹤渊并没有一丝同理之心,初暖只得就此作罢,眼下天色渐暗,还是正事要紧,临走还不忘依依不舍地用眼神跟自己的食物做了一个用情至深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