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渊是聪明人,不是看不出来颜闰夏真正想要的东西,要说之前还能骗上一骗,可如今,却丝毫不想将本该属于初暖的东西,分给旁人半分。
“鹤渊,如若不是我给那丫头下了毒,放在以往你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颜闰夏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了鹤渊的身前,抬眼望着他,眼中似有泪光在闪烁。
颜闰夏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引起初暖回答的欲望,此时的鹤渊正不知道凝神想些什么,竟一言不发。
“也罢了,鹤渊掌门既然对闰夏无情,那闰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话刚说完,鹤渊本想转身离开,却不成想被颜闰夏一把从后面抱住。
“放开。”眼看颜闰夏紧抱着不撒手,鹤渊终于似是有些恼怒地厉声道。
“既然一条命换你爱我不够,那两条命呢?带上她师父的一起,够不够。”
鹤渊此刻看不到颜闰夏的真实表情,却也能猜到个大概。转念一想,果然玄若的失踪是跟澹渚有关,如此一来事情倒是越变越复杂,牵扯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其实我还是挺讨厌别人一个劲威胁我的。”见颜闰夏还是一直抱着不松手,鹤渊终于忍不了了,一手捏住其虎口,连人一起丢到了地上。
还未等颜闰夏喊疼,鹤渊便大步走出了屋子。如今以颜闰夏的状态,暂时是问不出再多的东西,不过倒也是多了个线索,也使得日后的调查能够有一个正确的方向。
这边鹤渊刚出了颜闰夏的院落,刚抬手加固了一下封印,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初暖,今日倒是有些奇怪,鹤渊看到的只是初暖一人。
“今日看样子有风雨,出来做什么?小心受了凉。”仔细打量今日初暖穿得有些单薄,还没等初暖开口,鹤渊便走上前去,将自己的罩衫脱下裹在了初暖的身上。
“檀儿在照顾阿肥,我就想着出来走走。那个,你……忙着啊。”看着鹤渊刚从颜闰夏那里出来,脸色还如此差,初暖当然不想触霉头,还是客套了一番,准备寻个法子溜之大吉。
“正好有些事情想问你,随我来。”初暖刚想将衣服脱下还给鹤渊,没想到竟被鹤渊一把按住肩膀,推着往前走。
“不不不,有什么事在这说还不行么?”初暖实在是怕了鹤渊这副模样,还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只得一下子从鹤渊的手下拱了出来,一下子绕到了鹤渊的背后。
“你觉得这是一个适合说话的地方?”鹤渊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初暖,如此初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
“那是那是,我给疏忽了,走着走着。”看着鹤渊的脸色似是有些缓和,看着自己的眼神依旧是无奈,初暖便谄媚似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着想要往前走。
一路上鹤渊的气压着实有点低,初暖几次想张嘴可是抬头看了看身旁这人的臭脸,心想还是算了的好,八成刚在姑娘那边吃了瘪,这下万一说错了话惹他终归是不太好。初暖一直低着头走也没看路,身旁人停下了才再一次抬起了头,一抬头面前竟然是尧光山的藏宝阁,这架势初暖不由得心中暗自赞叹,这可比崇吾的气派多了。
要说这尧光山的藏宝阁,可以称得上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藏宝阁了,其中的藏品之多,初暖也只有小时候在书上看到过,如今眼看能够亲眼得见,仅仅是在门口便让初暖有些异常惊叹。
这藏宝阁的大门由两条石蛇组成,鹤渊抬起手将掌心轻贴在石蛇吐出的信子上,刹那间,两条蛇似是活了一般,开始逐渐扭动着身体,大门方才打开。
“还愣着干嘛,再不进来叫它俩吃了你。”看着初暖一脸懵的样子,鹤渊忽然很想逗一逗她,之前的阴霾也好似一扫而光。
“这就来了,这就来!”眼看鹤渊已经往深处走去,初暖也没想再此处多呆,左右拜了拜两位“蛇大爷”,便一步一步小心谨慎地朝着鹤渊的步伐挪去。
“那个,鹤渊大哥,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不当讲我也要讲,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我总要知道个原因不是?”刚跟上鹤渊,初暖便从长衫下伸出了一只手,及时拉住了他。
显然是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意,鹤渊的表情看似开始有了些不爽的意思,看着初暖挑下眉,随后缓缓说道:“想看看你这毛病,有没有的医。”
初暖也是没想到鹤渊会带一个外人来这藏宝阁,更没想到目的还是医治自己体内的毒,想来也是颇为感动。
“你上次不还说只有解药才能解我的毒,别无他法,我觉得你还是别浪费精力在我身上了,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这么些日子初暖早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了,之前看着鹤渊与颜闰夏交情好,还想着能不能弄到解药,可如今看来,似乎也不像之前想象的那般了。
见鹤渊正在一处案前查阅经卷,初暖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只得小步挪到鹤渊的跟前,踮起脚尖来悄悄说道:“解药的那条路,怕是行不通了吧?”
鹤渊也是没想到初暖竟然看出了自己接近颜闰夏的目的,被这么一问,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中思忖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丫头的心智。
其实初暖也是近几日才想明白的,一开始只是猜测,心想鹤渊这种人应该不会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今日颜闰夏门口见到鹤渊这才证实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答应过你师父的,事情因我而起,必须要救你。”鹤渊的眼神忽然从手中的经卷中抬起来,用一种异常坚定的眼神凝视着初暖。
不过初暖确实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师父的主意,说到师父,初暖最近一直都在担心,却又不敢多问鹤渊,也是有些害怕得到的答案会让自己接受不了。
“师父……”见初暖正嘴里嘟哝着,好像在回忆着些什么,鹤渊终究还是没有打断。
良久,见鹤渊一直没有说话,初暖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鹤渊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看着我做什么?你方才说有什么事情要问我,是什么事情?”初暖这才想起来刚刚来之前鹤渊对自己说的话,见鹤渊一直没提,便主动问了出来。
“倒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师父有没有跟你提起过玄樾。”这当然不是鹤渊真正想问的问题,真正想问的初暖怕是也无法解答,只得随便揪出一个话题来继续。
“之前也说过几次,但是也没怎么细谈。是不是跟师父失踪也有关系?我就知道一定是他!”初暖一直想不透究竟是什么样的矛盾才使得那玄樾处处跟师父过不去。
“先别急,我们现在还是没有什么线索,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医好你,这也是你师父的心愿。”鹤渊正一本一本地查阅着经卷,随手还抄起一个小玩物递给初暖解闷。
眼看鹤渊没有特别吩咐些什么,初暖便四处逛了起来。整个藏宝阁分为八层,汇集了天下万种奇珍异宝,其中也不乏许多失传已久医药典籍。初暖倒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在一层鹤渊目光所及的范围内活动,再看了看手中刚刚鹤渊递过来的翡翠玲珑锁,着实是做工精致,八面各镶嵌着宝石玛瑙。初暖轻拿着仔细端详了一番,还是将其放回了远处,毕竟以师父的性格,自己玩坏了是断然不会帮着赔的。
“实在是无聊,便帮我过来做记录吧。”抬眼的功夫见初暖也逛累了,鹤渊便在自己的案前清空出了一处地方,招手示意初暖过来。
初暖不得不赞叹聪明人就是不一样,看书都一目十行,比自己快了不知道多少。边记录着,初暖忽然仔细观察起了身旁的人,今日里他似乎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换成了一身玄色长袍,目光正专注地在一页页书中快速滑动着,侧脸着实俊美,偶尔也会蹙眉想些什么,微弱的烛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形成了一道镶着金边侧影,实在是如画中人一般。初暖看得有些发愣,目光移动,忽然看到今日鹤渊松散的发髻上,那簪子十分的眼熟,是自己送他的生辰贺礼。
“怎么了?”见初暖一直盯着自己的脑袋看,鹤渊这才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伸出手来拖着下巴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初暖,振袖从手上滑下,露出了骨骼分明的手腕来,甚是好看。
“你竟然还留着他,我当是上次吵架你丢掉了。”见鹤渊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初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直没好意思问,毕竟这簪子可是自己买的最贵的礼物了,比师父的那份都要贵上三钱银子,这可都是自己积攒多年的小金库。
“吵架?我们何曾吵过架?”
初暖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鹤渊的两面性,有的时候装傻充愣的技术跟师父有一拼。
“还没问过你,喜不喜欢。”初暖虽说是小声嘀咕,但眼下就两个人的气氛不能再安静,自然是被鹤渊精准地听进了心里去。
“喜欢,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