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初暖的身子骨一直都很虚弱,玄若便打算待初暖身子痊愈了再启程回山。
约么着也过了五日,这天檀儿正在为初暖梳着头发,忽然好似有什么惊奇的发现,猛地拍了一下初暖,道:“暖暖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好像变卷了。”
“还好吧。”初暖倒也没所谓,只当是时间太久躺着压到了,如今着实也没有心情去关心头发了。
玄若自那日之后又重新开始了闭关,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但汤药都会准时派弟子送到门口来,听弟子们说,鹤渊刚恢复便启程出了远门,谁都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初暖最近倒是发现身上已经出现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出血点,看起来有些可怖,可师父他老人家配的药终究是派上了些用场,那蛊虫似是没有什么力气撕咬了。
“檀儿,你以前一直都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现如今你能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了吗?我感觉如今连我自己都看不透我自己。”
檀儿也是第一次遇见初暖现在这幅样子,半死不活的,一事着急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刚为初暖梳妆完毕,檀儿便听到了门外弟子们有些兴奋的声音,似乎是谈论着谁回来了,思前想后怕是也没有别人了。
看到鹤渊的时候弟子们自然是高兴,纷纷蜂拥上前,没成想看到鹤渊身后跟着的人时,一个个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傻了眼。
谁都不会想到鹤渊身后跟随的人竟然是颜闰夏,面对大师兄的所作所为,少诺从来都没有质疑过,可这一次却不一样了,没有人会想到师兄竟然将颜闰夏带回了尧光。
“师兄。”
少诺还是忍不住上前却向鹤渊递去了疑惑的目光,再仔细端详了一下颜闰夏,着实有些令人难以和当年那个在玄若寿宴上跟人比试的飒爽少女联系到一块去,虽说能够一眼就认出来是她,却又面目全非。
“你们几个,快带领颜姑娘去我隔壁的房中稍作休息。”鹤渊并没有理会少诺,而是吩咐了几个他身后的小弟子招待颜闰夏。
带一行人刚走,鹤渊才跟少诺询问了起来:“她如今怎么样了?”
少诺显然知道鹤渊说的那个她指的是谁,还能有谁,无非是初暖罢了。
“玄若尊上一直不让弟子去那边打扰,不过看样子应该恢复得挺好。”少诺还是如实回答了,眼看鹤渊的目光似乎是暗淡了下来,却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多派几个人守在门口,一有异动马上通知我。”
鹤渊的神色一瞬之间恢复了平静,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转身朝大殿方向走去。
初暖已经是好几日都没有踏出过房门了,这才刚想出门看一看门外的热闹,便听到了弟子们正议论着颜闰夏到来的消息。
“暖暖,这鹤渊怎么回事,怎么能对给你下毒的人这么客气呢,真不知道向着哪一边的!”
檀儿听着弟子们的议论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初暖如今还没回复,还有剧毒缠身,他倒好,回来都不来看一眼,还搞金屋藏娇这一套。
当然看到初暖如今的状态,檀儿有些话也只是在心里暗暗咒骂,并没有跟初暖直接表达出来。
“檀儿,你说这人,我是不是救错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如此忘恩负义之徒,以初暖性格定能上前去把人揍一顿,可如今却怎么都感觉无所谓,没必要。
檀儿还是一把揽过初暖的肩膀安慰道:“暖暖,你不要瞎想。”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修仙之人要一直像师父那样,日常清心寡欲,日常也会损我一番。现如今才知道原来修仙之人,也是可以有情的,我的目标,便是要成为师父这样的人,没心没肺。”
一席话刚说完,初暖便被檀儿佯装弹了一个脑瓜崩,“瞎说,哪有这么说你师父的,小心被他听到了罚你!”
“我如今可是病人,师父他老人家是不会对我下手的。”
还没走多一会儿,二人便再一次见到了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初暖心道这人怎么不在房中好好呆着,出来乱晃悠什么。而檀儿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初暖护在身后,做出一副随时都要攻击的样子。
“放心,我的目标并不是你。”看到二人,颜闰夏并没有特别地惊讶,来之前似乎鹤渊已经告诉过她,可偏偏不知道怎么就“闲逛”到了这里。
“赶紧交出解药,不然对你不客气!”檀儿长于山野之中,此刻已经准备出了无数的脏话来对付颜闰夏,而且已经呈现出了箭在弦上之势,就差颜闰夏的刺激了。
“你怎么就确定了我有解药呢?我只管下毒,又不管解毒。”
颜闰夏嘴角上扬做出了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可眼底却尽是嘲讽之意。
“不行暖暖,这厮太过分了,我非得揍她一顿……”檀儿刚想上去打架,便被初暖一把拽了回来。
“算了檀儿,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会治好我的。”
初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根本就没有看着颜闰夏,只是摸了摸檀儿的脑袋安抚着绕过了颜闰夏朝前面走去。
好不容易等到走远了,檀儿才忍不住开口道:“尊上什么时候说过?”
“笨蛋,当然不能让她这么得意啦!气气她也好,毕竟我俩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我可不想就这样被她给打死。”
不愧是玄若教出来的徒弟,自然是嘴上吃不得亏的。
“晚辈鹤渊,前来拜见玄若尊上。”鹤渊收拾停妥便来到了玄若的门前。
里面的人并没有应答,门却打开了,走进去迎面一道屏风,隐隐约约看到后面有一个正盘腿而坐的身影。
“道歉的话就免了,听着也烦。”见立于屏风后的年轻人正低头不语,玄若又说道:“她没有责怪你,放心吧。”
鹤渊心中苦笑道,是了,没有在乎,又何谈责怪,张了张嘴。
“你且退下吧,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有些底线不去触碰,就不会有后果。”
见实在没有什么解释的余地,行了个礼之后鹤渊便走出了玄若的房间。
说来也真是巧,初暖从一开始便想着出来放个风,顺便找师父聊聊天,眼下已经走到了院门口月亮门处,迎面便撞上了鹤渊。
初暖心中暗骂了声倒霉,好不容易想出来走一走,一路上碰到的怎么净是不想看见的人,人间老话说的真是没错,出门之前还是要看一看老黄历。
想到刚才玄若的一席话,鹤渊只当是一个碰到了一个陌生人,一错身的功夫便走出了院子。玄若说的实在是没有错,自己已经连累过她无数次,如今实在是不能让她冒险了。
擦肩而过的功夫,初暖还是用余光观察了一下鹤渊,一顿折腾外加上今日他不知道去了哪里,现下看来整个人都变得消瘦了许多。目光中似乎也满是疲惫,除此之外,倒也跟之前见到的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那身白色的暗纹长袍。
初暖最近总是感觉自己长高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打量鹤渊的时候竟然不用拼命仰望了。
倒是鹤渊有些惊讶,总感觉几日不见初暖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
不过也是,今日檀儿特意为初暖挑选了非常衬气色的白玉簪花,配上一个近乎于完美的桃花发髻外加一套鹅黄色的长裙,衬托的初暖格外的娇俏,就连肤色也白了许多。
“暖暖,他怎么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的。”要说檀儿之前还能因为容貌而对鹤渊又几分好感,现如今仅剩的好感都一丝不剩了。
“我都不在乎了,你生啥气。”说着初暖还宠溺地捏了捏檀儿的小鼻子。
早就知道了初暖要来,玄若这才匆匆忙忙将鹤渊打发走,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能感受到到初暖刚走进来时情绪有些异样,不过也仅仅是一瞬,什么时候初暖也开始刻意伪装起了自己的情绪。
见到初暖的一刻开始,玄若便早就料到了事情开始有了些许不一样的地方。
“恢复地如何,过来让为师看看。”
刚走出屏风,玄若一把便将初暖拉到旁边的桌子前,为其号起了脉。
如今蛊虫已经差不多被融化,后续只需要将其毒素排出体外便可,玄若从身旁药箱中挑选出一根银针,放到烛火上仔细烧了一下,对着初暖手腕上的一团脓包用力刺了下去。
初暖一声惊呼,似乎是吓了一条,可能是青丝引的关系,初暖并没有感受到应当有的痛处,只是感觉腹中一股子酸楚,有些想吐,额头也渗出了汗珠,却再也没有喊出过半声。眼看着一股黑血涌出滴到了地上,似乎还有些滚烫,到了地上便已经成了一缕黑烟。
“今后连续几天都要日日如此放血,直至所有的经脉没有残余毒血了为止。”
玄若说着拿起了手边的一卷纱布,为初暖包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