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厅堂很大,下人也多,不过无人敢多言语使得喧哗。
赵小白就坐在赵烛龙身旁,看着对面黑甲男子,他自然认得这身装束,黑甲上烙着一直饕餮,精工细致,栩栩如生。
西楚黑甲军与新汉红巾苍甲军大秦龙骑三足鼎立,天下无人不晓。而烙上饕餮这等猛兽,官职已至将军,这只饕餮还是紫金颜色,就像赵烛龙的蟒袍,赵小白心里有了三个字“庞如虹。”
西楚最负盛名的武将,楚王封他为射星将军,执掌西楚近一半的兵力,楚王对其无比信任,曾在朝上直言,谁敢参庞将军,招呼自己的脑袋。而庞如虹也不负众望,在北线与大秦大大小小千余攻守战中不失一城。赵小白看着面前这个和赵烛龙扯得天空海阔地北天南的方正男人,这像吗?
“这是小白吧?还记得叔叔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庞如虹爽朗笑道。
赵小白并不买账白眼一翻“谁让你抱了。”转头拨弄着湘窑限制的陶壶。
庞如虹当下有些尴尬,赵烛龙却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笑着斥道“怎么说话的?那时候你不是不会说话么?人家可是长辈!”
“你还耳背呢。”赵小白轻飘飘的说。赵烛龙一阵气节面子在哪都能丢,就是不能在这个老王八面前。庞如虹却笑开了花直说“无妨无妨,毕竟真性情!”
赵小白顿觉无聊,便离了大厅。
庞如虹喝了一口雪山银针吧唧了下嘴巴“老家伙你以前不只喝龙井么?”赵烛龙回过神来“入乡随俗,那时候喝茶只是在我爹面前掩那一股子戾气,现在毛病是改了,茶却戒不掉啦。”
庞如虹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嬉皮笑脸道“听说你家那位可不太平。”
赵烛龙瞥了庞如虹一眼“少打马虎眼,你们西楚虎视眈眈这么久,就是盼望着我那位雄韬伟略的老兄去了就过河拆桥是吧?”
庞如虹似真似假的说“为什么不试试呢?”
赵烛龙冷笑道“你尽可试试,我但是很满意我那侄子,而且我这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死了还有陆船山和我那小儿子,你打谁都只是仓皇北顾。”
庞如虹认真的想了想“老家伙,你这一辈子没什么本事,就是生了几个好儿子。”
赵烛龙眉开眼笑道“你儿子也不错。”
庞如虹凑上脸“真的?”
“你就当真的听。”
“老不死!”
“老王八!”
赵小白站在府门后,看着老王扫地,看蹲在台阶上的消瘦少年。眼神有鄙夷不由得嗤笑一声。
感官天生聪敏的少年自然感觉到,转过头仰视着这个面相老实饱满的少年。
“你刚刚在笑什么?”少年皱着眉头问到。
“不自量力。”赵小白继续讥讽道。
话音刚落赵小白便感觉眼前一花,刚才还蹲在台阶上的少年瞬间便侵袭到自己眼前。少年一手扼住赵小白的咽喉,一手提着赵小白的领子。浑浊的眼神冷冷的盯着赵小白“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废柴我庞定海见得多了,杀了无数,你有什么用?敢嘲笑我。”
赵小白却丝毫不怕,与庞定海直勾勾的对视然后哈哈大笑,然后是冷笑“信不信像你这种战斗力上不了台面的渣我分分钟就能让你连骨头都不剩?”
庞定海皱起自己的浓眉“不信。”
“那你先松手让你见识见识。”赵小白胸有成竹道。
庞定海仔细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赵小白,然后看着赵小白准备耍何花样。
赵小白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脖子,然后望着几步之遥的庞定海嘴角勾起冷笑,运足了气却张开了嘴。
庞定海愣了愣终于明白赵小白要搞什么把戏,心说不好。此时赵小白已经是喊了出来。
“老王!”生怕耳背的老王听不见的赵小白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脖子通红。
“无耻!”庞定海电光火石之间便想出唯一办法,双手如爪直向赵小白,庞定海就差一点就要成功,甚至在赵小白的眼底看见一抹惊慌。
可就在一瞬间,庞定海已经察觉到自己暴露的整个下半身已经被牵制。然后是老王单手抓住庞定海一只脚,老王以自身为轴,抡了个大圆,将庞定海甩到那棵百年梧桐上,尘埃落定。
老王有些悲伤的看着颤巍巍爬起的庞定海对赵小白道“二少爷这次亏大了,这么多叶子得扫多久呢!”
赵小白心情大好摆摆手“哈哈哈,都是小事小事。”
庞定海却将一颗牙齿咬碎,庞定海还稍显稚嫩的面容看着这一仆一主,握紧了拳头,缓缓直起身子,却又松开了手,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便转头牵起他那匹黑马,斜阳尽落在一人一马背影上,萧条又逞强。
赵小白目送庞定海就这样离开,看了看眼神有些惆怅的老王“我是不是太废了?”
老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样的道“哪能啊,在老王眼里二少爷和其他少爷都是一样一样的。”
“你意思是他们也不咋地?”赵小白调笑道。
老王涨红了脸,丝毫没有当时的宗师风范,嘴皮子很不利索。赵小白爱极了这样的表情。大步又走了进去。
庞如虹还在和赵烛龙扯着什么淡,赵小白再次踏进大厅很有礼貌的说“庞叔叔,我可跟你说一声,定海弟弟自己牵着马走了可有阵时辰了。”
庞如虹憨然一笑也不在意“小孩子就这样,有些事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得,庞叔先走啦。”庞如虹说罢起身。赵烛龙也起身相送。
走到门口,赵烛龙问道“牵着走还是骑着走?”
庞如虹看了看白马道远方“我儿子怎么走的我就怎么走呗。”
赵烛龙接着打趣道“要不要我找个人帮你牵着?”
庞如虹眉开眼笑,指着老王道“我要他,你肯不?”
赵烛龙当时就怒了“姓庞的你可真是蹬鼻子上脸!”
庞如虹也不在意笑了笑,刚走下一步台阶,有些惆怅的看着赵烛龙。
“老不死,最近北边大秦逼得紧,我可没什么闲工夫来你这喝茶了,你自己保重,可别死在我前头喽。”
赵烛龙没好气道“放你妈的屁,谁不知道我赵烛龙坏到极致就是长命百岁?等着我跟你儿子沙场上见!”赵烛龙甩手就进了王府。
庞如虹下了台阶去牵着那匹黑马,走了三步,回头看了看王府牌匾上硕大的四个漆金大字“长沙王府”笑道“长沙王府可不是个好地方。”
走得远了也看不清哪几个字了,庞如虹老眼有些晕红“长沙可不错。”
赵烛龙走了几步也未见着情绪有何波动,看着身旁依旧比自己矮了半透的赵小白轻声道“那姓庞的小子厉不厉害?”
赵小白有些迷茫的看着赵烛龙,但还是点了点头“厉害。”
赵烛龙当时又笑了出来“要不要爹派人造就他?”
赵小白一脸鄙夷的看着赵烛龙“心里哪里这么阴暗?不用。”
“为啥呀?”
“你儿子比他还厉害。”
“哪个儿子?”
“最不靠谱那个!”
赵小白不耐烦的说完这句话便去了自己房间。
赵烛龙却在原地哈哈大笑。笑的喉咙有些干燥。
“老王,进来陪我喝点酒!”赵烛龙豪气道。
“王爷,咱还是出来喝吧。”老王沙哑的声音有些试探。
“得,那就出来!”赵烛龙真是笑开了花,如老树逢春。
赵青欢挑了三趟半桶的水,便有些昏厥的倒在自然寺门口,然后是释一的一盆凉水浇醒了自己,赵青欢舞了舞自己的肩膀,瞬间酸胀和疼痛如火烧一般蔓延开来。
赵青欢苦着脸道“今天可不行了。”
释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便不再做声。
赵青欢很听话的就往山下走,走了几步,低着头想了想什么,又是快步走了回来,拿起空桶子就往山下飞奔,汗水,鲜血和嘶吼漫过漫山遍野。
赵青欢自讨苦吃的后果便是只能偷偷摸摸的走着后门,再偷偷摸摸的到了房间,轻轻拍拍正打着瞌睡的笙箫时,这丫头还以为哪里偷摸进来了贼人差点拿起防身的剪刀就要对赵青欢下手。最终赵青欢再死死的防身和惊险通过笙箫的确认身份后舒舒服服的躺在了热水中。
笙箫有些心疼的触摸着赵青欢的伤口,轻轻的叹息“公子你这又是何苦?”
赵青欢舒舒服服的享受着按摩,不由得哎哟的呻吟,听到笙箫的话也是玩世不恭的笑着“享福享得厌了,趁着没老没死,吃吃苦试试看。”
惹得笙箫用手拍着赵青欢的后背直道“可不许这样胡言乱语。”
赵青欢也不作答,小姑娘家家,又怎么知道男人心里的战场和空旷。转而想想,自己这拼命这自讨苦吃可不就是为了这些姑娘家家么。没得说,看来自己闯荡江湖第一件事便是要普度这天下受苦受难的姑娘,对,没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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