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刚一出门,王富强就迎了上去。
他冲得太猛,车子虽然在急刹,却还是撞在了他身上。
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爬了起来,跑到车头前,跪在了地上,拦住了车的去路。
司机从车里出来,“你这小子,胆够肥的,跑这儿碰瓷来了。”
王富强趴在地上喊:“我不是碰瓷,我是来告状的。”
柳依依上课时,林松写了个纸条,揉成团,扔给了草根张。
他抬头看柳依依,没往他这儿看,就把纸团展开了,上面写着:牛百万来了,我把他领吴二药店去了。
草根张想:“怎么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高雅也推过来一张字条:两天不见王九他哥了,不知去哪发坏了。
草根张添了一句话,推了回去:发坏多了,早晚作成病,作出病来自己受。
下了课,草根张问林松:“他怎么突然来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林松说:“药店都有了,还要准备啥?”
“治他这病的药,需要现做呢,”草根张说。
林松一脸坏笑,悄声问:“不是现拉吧?”
“闭上你那臭嘴,小心丽丽打死你,”草根张拉着林松,“走,咱俩先去看看吧。”
牛百万被人从车上抬下来时,身上还挂着点滴。身体所需要的营养,基本靠点滴补充。
医院的医生说,这样维持不了多少日子。
他骨瘦如柴,躺在担架车上,虚弱得像个婴儿。
草根张看他一眼,便断定说:“你以前吃药太多,把肠胃吃坏了。”
牛百万有气无力地说:“我吃得都是治肠胃的药,而且都是进口的好药。”
“吃了那么多好药,怎么吃成这个熊样了?”林松揶揄道。
牛百万用力转了下眼珠子,“不吃这些药,命早没了,花了我上百万呢。”
草根张说:“我这药更贵,但能治好你的病。”
他把吴二叫到一边,悄声耳语了几问。
吴二打开药橱,称了四两甘草。又找了两节竹筒,把甘草倒进竹筒里,密封了起来。
他带着两节竹筒,骑上摩托车,飞驰而去。
草根张对牛百万说:“你这病啊,得先用药引子。”
“用吧,只要能治病,”牛百万努力抬了下眼皮。
草根张提起笔,在纸上写着,边写边念:“老山参一棵,烧灰服用。”
陈姐从药橱最底层,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让牛百万看。
牛百万“吭哧”着用力,就是抬不起头来。跟他来的人,赶紧扶了他一下,他才支起了脑袋。
他看了看盒子里的山参,点了点头,“很好,是真家伙。”
陈姐拿出坩锅,把山参掰碎了,放了进去。她把锅放到火上,开始加热。
几分钟后,坩锅里开始冒烟,后来干脆着了起来。
等坩锅里的火,彻底熄灭了,草根张端起茶杯,把里面的水,倒了进去。坩锅里腾起一股白雾,倒进去的水,瞬间开了。
等坩埚凉了些,草根张把里面的灰汤子,倒进了茶杯,递给了牛百万。
旁边的人,赶紧接了过来,扶起了牛百万,递到了他嘴边。
牛百万喝一口,便努力地咽下去。最后剩了点底,他让人倒上点水,搅了搅,喝得一滴不剩。
草根张对牛百万说:“两个小时后,你就可以喝点稀粥了。”
牛百万问:“喝下药引子了,主药怎么不用呢?”
“先把病引出来,才好下主药啊,”草根张说,“你明天再来,来前别忘了喝碗稀粥,好用主药。”
回学校的路上,林松问草根张:“班长,人参烧成灰了,还能治病?”
“当然能,而且专治有钱人的心病,”草根张笑着说。
林松闷着头,想了一路,进教室前,他对草根张说:“班长,你真挺坏的。”
草根张扭住了他的耳朵,“你给我说明白,什么叫坏。”
林松捂着耳朵,夸张地喊着疼,“班长,我还设说完呢,你坏得挺可爱。”
第二天一早,吴二骑上摩托车,出了门。他回来时,带着一个竹筒。
打开药店的门,他就把竹筒拿到了后院里,挂在了院中的铁丝上。
到了上班时间,陈姐推门进来了。
她进来就捏住了鼻子,“我的娘哎,这是个什么味儿!”
吴二递给了她一个口罩,让她赶紧戴上。
“这好活儿,还得我来干啊,”吴二拿着药臼,去了后院。
他把竹筒里的甘草,倒进了药臼里,拿起大石杵,捣了起来。
甘草已变得潮湿了,很难捣碎。
陈姐过来,看了下说:“放到坩埚里,烘干了再砸吧。”
吴二摆摆手,“那可不行,友根嘱咐过,烘干了,就没药用了。”
陈姐抢过来说:“那我再砸一会儿。”
两个人轮流着,一刻不停,砸了两个多钟头,终于把甘草砸成了面儿。
牛百万还是先去找林松,一见面就说:“你介绍的神医,还真厉害,喝两顿稀粥了,郡在肚子里存着呢。”
林松看了看牛百万,“你脸上有血色了。”
林松领着几个人,推着牛百万,进了吴二的药店。
草根张拿着瓶蜂蜜,正往甘草面儿里倒。
“你们来得正好,马上就把药做出来。”
他把药面儿和成了团,又揪成了小块,搓成了药丸。
他拿起一丸,直接塞进了牛百万嘴里。
牛百万慢慢咀嚼着,喝了两杯温水,才全咽了下去。
“这药挺贵吧?”他舔着嘴问。
“比那棵老山参,贵多了,”草根张说。
牛百万叭哒了几下嘴,“就是啊,那不过是个药引子。”
“回去后,可以正常吃饭了,每次饭后,吃一丸,”草根张把团好的药丸,包了起来。
“我怎么觉着饿了呢,”牛百万坐了起来,“这么多年,我都忘了,饿是啥感觉了。”
牛百万上了车,走出很远后,又掉头回来了。
车到药店门口,停下后,两个人架着他,从车上下来。
“怎么了?”草根张迎了出来。
“你得把药钱算算,要不,我回去了,睡不着觉,”牛百万说。
草根张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拿出了算盘,哔哩叭啦拔弄了一阵子,“十四万九千八百八十七。”
他念完了,以为牛百万会讨价还价。但牛百万却说:“不多,我以为得几十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