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到教室上课时,专门找到草根张,“谢谢你啊,你做的茯苓霜,我喝了后,都不用往脸上抹油了。”
草根张笑着说:“老师天生丽质,不是我的功劳。”
他原以为,李春萍会把茯苓霜扣下,没想到,她还是交给了柳依依。
柳依依抬手打了下草根张,“人长得帅,嘴还挺甜。”
高雅挡在了草根张前面,“老师,其实我嘴更甜。”
“可你那小胡子,有点招人烦,”上课铃响了,柳依依扭身上了讲台。
柳依依还没下课,就有个保安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往教室里张望。
柳依依说完最后几句,把书本一合,向门口怒问道:“你干什么的?”
保安结结巴巴地说,校长让他过来,叫张友根。
柳依依朝草根张挥挥手,“你快去吧。”
到了校长办公室,校长竟然亲自起来,给他沏了一杯茶。
草根张端着茶,心说:“不会又有啥事吧?”
校长嘘寒问暖了一番,切入了正题:“张友根同学,学校决定准你提前毕业,发给你乡村医师证,你可以回村行医了。”
草根张半天才回过味来,“这回不是开除了,但还是要撵我走啊。”
他对校长说:“我还是想完成学业。”
“你的水平,已经不需要学这些,再说,学校的办学经费,也很紧张。”
经费再紧张,也不多他一个。草根张明白了,校长无论如何,也要找个理由,把他打发回家。
他问校长:“我什么时候能走?”
“正在给你办手续,办好了,你就可以走了。”
草根张回去时间不长,汪满金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这个班主任,我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了,他扭头就走,也不解释什么。
校长正在发愣,他又跑回来了,“还有,乡医班的课,我也不上了。”
校长怒问:“课怎么也不上了?”
“您知道,我这身体,生不了闲气,”汪满金说完,扭头又走了。
汪满金走后,柳依依、赵本宣……乡医班所有的任课老师,都来了,都要求辞去兼任的课程。
柳依依的要求最过份,“校长,你应该把张友根留下来,做任课老师。”
校长的头有点大,看来撵走一个张友根,就得解散乡医班。
到后来,于科长也来了。
她脸色好了不少,病情也稳定了下来。
她问校长:“你把张友根打发走了,我这病怎么办?”
“他出了校门,就能正式行医了,你可以找他看病啊!”
“校长,您这么急着打发走张友根,肯定有目的吧?”
见校长沉着脸,不回答,于科长接着说:“张友根这样的人才,应该把他留下来。”
草根张专门去找了李春萍,把提前毕业的事,告诉了她。
李春萍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个事儿,我还忘了呢。”
“什么事儿?”
“我爸让我问问你,你给他治好了脚,得付你多少钱。”
草根张沉默了一会,有了个坏主意,“我给你叔治好皮肤病,他给了两万,你爸这个,可比他的严重多了。”
“那得多少啊?”李春萍笑着问。
“往少里说,也得十万吧。”
“啊?这么多!”李春萍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草根张咬了咬嘴唇,把笑憋了回去,“回去告诉你爸,要是嫌多,以后就别再谈钱。”
王世贵坐着村里的拖拉机,到县里拉化肥,顺脚又到了卫校。
吃的喝的,给王富强带了一大堆。他还专门拿出一撂鞋垫,递给王富强,“这是你媳妇,特意给你纳的。”
王富强把鞋垫,又扔给了王世贵“几块钱买一打,穿一双,扔一双,谁还用这个?”
王世贵接了过来,“你这孩子,不识好歹,一点不懂人的心意。”
“草根张要提前毕业,回村当医生了,”王富强跟王世贵说。
王世贵拍了下大腿,连说了三个好。
“好什么呀,他抢了我的位子,”王富强不满地说。
“你的位子,在乡卫生院呢,”王世贵畅快地笑了,“让他回去,和张一针斗吧,反正都在我手心里。”
“您先别高兴,所有的老师,都留他呢,就连于科长也是。”
王世贵拍拍儿子的脑瓜,“你啊,还是得动动脑子,想个法儿,拿住他才是。”
王富强忽然开了点窍,“有个女老师,对他好得过份儿。”
王世贵赞许地点点头,“只要他不走,好好盯着点儿,拿住了他的把柄,不信他不老实。”
吃饭时,李春萍问他爸:“草根张要提前毕业了,你知道吧?”
李德勤低头吃饭,“你们学校的事,我怎么能知道?”
李春萍抿着嘴,偷偷笑了,“您让我问的事,我问他了。”
李德勤抬起了头,“他要多少钱?”
李春萍忍住笑,“他说了,给您算个优惠价,只要十万。”
李德勤手里的饭碗,差点掉在了地上,“他这不是宰人吗?”
李春萍不动声色,“他还说了,您要嫌贵,以后就别再谈钱了。”
李德勤在心里骂了句娘,“我这是自投罗网,上这小子的当了。”
他又想起了个事儿,“你妈明天要回来了,我要开会,你去车站接他吧。”
李春萍的妈妈,是县医院里的医生,去外地的大医院,培训了一年。
草根张不想离开卫校,因为这里有李春萍。
还有一个人,特别不想让他走,那就是高雅。
高雅找了他爹,让他爹帮忙,想想办法。
高乡长直挠头,“这事儿,我管不着人家,也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去麻烦县长啊。”
高雅一脸地不高兴,“他要走了,我都不想上这学了。”
高雅有三个姐姐,是家里的独生子。
儿子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乡长的心。
他忽然一拍桌子说:“我有办法了,肯定能把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