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张却不怎么高兴,他很平静地问庄梦周:“您为什么改主意了?”
庄梦周呵呵冷笑,“你不高兴,就对了,我录取你,就是为了戳穿你。”他抢过草根张手里的餐巾,擦了擦嘴角的油,“你这个江湖大骗子,敢跟我去医学院吗?”
草根张哈哈大笑起来,“庄教授,您也没有三头六臂,倒是那个吴道……”
“啊,你还认识吴道?!”庄梦周有些诧异,但接着释然了,“他虽然是西医,但你们是一路货色,都是大骗子!”
草根张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庄梦周,“教授,回去了,您还真得找吴道,让他给您做个脑电图。”
“你脑子才乱放电呢!”庄梦周口里的唾沫,飞溅出来。
草根张抢过高雅的餐巾,擦了擦脸,扔进了垃圾桶。
庄梦周的目光,落到了高雅身上,“小子哎,说准了,你去不去医学院?”
高雅一脸的无所谓,“我大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荒唐!”庄梦周猛拍了下桌子,桌上的盆碗,都跳了起来,“录不录取,是我说了算。”
高雅没理他,扭头看草根张,“大哥,这老头,是不是受过迫害啊?”
草根张接了一杯开水,递给了庄梦周,坐下后,才悄声对高雅说:“我觉得是。”
庄梦周哧哧溜溜,喝干了杯中热水,把杯子重重一放,“你俩回去,收拾下,一小时后,咱们出发。”
“啊,教授,您不喝羊肉汤了?”
庄梦周不再搭理他俩,倒背着手,往门口走去。
他俩跟在后面,追了出来,看着庄梦周,去了办公楼。
两个人刚收拾好,,门就被一脚踢开了。庄梦周手里捏几张纸,风风火火,冲了进来,“这是入学手续,你俩拿好。”
两个人接过来,正要看,庄梦周已拎起自己的包,往外走去了。
草根张赶紧塞进包里,拉着高雅,追了出去。
到了楼下,把包扔给高雅,草根张往药店跑去。
庄梦周和高雅,刚走出学校大门,一辆皮卡,疾驰过来,横在了他俩面前。草根张从车窗里探出头,招呼他俩上车。
庄梦周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先把包扔了进去。
高雅把包放到了后斗里,上车时,把庄梦周的包,拽出来,也扔进了后斗里。
庄梦周大叫:“我包里有重要文件,赶紧拿回来!”
高雅只好把包拎回来,扔进了他怀里。庄梦周却又扔给了他,“好好给我抱着,丢了我就扒你的皮。”
高雅撇了撇嘴,“这哪里是教授,简直是野兽。”
吴二开着车,把他们三个,一直送到了省城。
到了医学院门外,庄梦周就叫停车。三个人拎包下了车,进了校门。
庄梦周在前面走,草根张和高雅,紧紧跟随。他忽然站住了,回过头来问:“你俩跟着我,干什么去?”
草根张心想:“这老头儿,说的是人话吗?!”但到了人家地盘上,还得赔笑脸,“教授,我们该去哪里啊?”
“你们来干嘛了,先去学生处报到啊,”庄梦周说完,扭头就走。
草根张追了上去,“教授,学生处在哪里啊?”
“你鼻子下面的嘴,干什么用的?”
草根张咽了口唾沫,把这口气,硬吞了下去,“好的,教授,那我找别人打听吧。”
庄梦周走远了,高雅指着他背影,“大哥,我真想拿鞋底,把他的嘴抽肿。”
草根张笑着拍他肩膀,“机会肯定有的,只要你有准备。”
刚好过来两个学生,草根张上前,问明白了,两个人直奔学生处。
交上了报到通知,领了两张表格,两人去医务科体检。
看视力表时,草根张一直看到最小的那行,一个也没说错。
查视力的女护士,把“E”表,换成了“C”表,直接指向了最下面那行。
从左到右,挨个指了,草根张又都说对了。
护士瞟他一眼,“你不去验飞行员,真是可惜了。”
草根张看着护士的脸,“我不但看得远,还能透视呢。”
“你能看透什么?”护士摸了下自己的脸,下意识地拽拽领子。
护士的脸,光洁白嫩,草根张却说:“你的脸上,明天会长出斑来。”
“叭”地一声,护士手里的细长竿,重重敲在草根张脑袋上,“再敢胡扯,我给你填个视力不合格。”
草根张吓得一吐舌头,“嘿嘿,我闹着玩儿的。”
体检表交回去,学生处给入了档,算是医学院中医临床系的正式学生了。
他俩拎着包,刚要走,又被学生处长叫住了,“你俩情况特殊,还得找教务处长签个字。”
他俩拿着录取通知,来到了教务处。处理的人说,这个得找处长签字。
草根张问处长在哪里。两个办事员正聊天,眉飞色舞,被草根张打断了,十分不爽,“处长当然在处长办公室。”
两个人在楼道里,来回转了八圈,也没找到处长办公室。后来终于问明白了,教务处长由副院长兼任,要去副院长办公室。
两个人往十楼爬,高雅气喘吁吁,“他娘的,什么狗屁医学院,一股子歪风斜气。”办公楼里有电梯,但不准学生使用。
敲开副院长的门,竟看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吴道,另一个是庄梦周。他俩都坐在沙发上,正抢着同副院长说话。
吴道一眼就认出了草根张,“你小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草根张晃晃手里的通知书,“我来这里上学了。”
吴道阴阴地一笑,“我正想收拾你呢,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庄梦周趁这个机会,走到副院长跟前,“院长啊,西医那边,富得流油,您得多批点钱,扶持下我们中医啊。”他指着草根张和高雅,“您看看,我们还得为基层,培养赤脚医生呢。”
吴道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武大郎养鸭子,什么人玩什么鸟啊,你也就培养些歪瓜裂枣。”
草根张把录取通知,递给了副院长,瞅一眼吴道,眼里快冒出火来了。
副院长拿起笔,却不急于签字,笑着对吴道说:“老吴啊,看在老庄收了两个乡村医生份上,多拨给他两万吧。”
“才两万,”庄梦周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了沙发上,“院长啊,您就不能凑个整数?”
吴道松了松领带,“你还想要整数,我都成98万了,你就拿着12万,偷着乐去吧。”
副院长签完字,把通知书扔给了他俩。
吴道抓起一块餐巾,擦着锃亮的皮鞋。他从眼镜上面,膘一眼草根张和高雅,“老庄啊,你弄这两头小猪来,净赚两万,真是好买卖啊。”
草根张凶巴巴瞪一眼吴道,“不用擦了,出门你就会掉臭水沟里。”
庄梦周捂着嘴,嘿嘿直乐,“这才叫以毒攻毒呢。”
吴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乡医班来的学生,真他妈粗俗不谌。”
副院长瞅一眼庄梦周,一脸厌恶的表情,“老庄啊,你就这样为人师表?”
草根张拿起录取通知,“院长,两位教授,我们先去办手续了。”
他俩刚走到门口,吴道就喊起来:“那高个儿,你给我站住。”
草根张回过头来,“吴教授,您还有事?”
“你刚才说我,出门掉臭水沟里,我要掉不进去,是不是得把你嘴缝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