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等吴大下来,一起出去,上了车。
“咱们干什么去啊?”草根张在车上问。
“去看我俩的一个朋友,以前在一起干活,现在日子很艰难,”吴大说。
他兄弟俩的朋友,为什么要带着他俩来,草根张和高雅不明白,但谁也没有多问。
车开进了一片工厂宿舍区,在一个单身宿舍楼前,停了下来。
这楼又脏又破,每层楼的公用卫生间,都敞着门,冒出来的味儿,能把人呛倒。
草根张捂着鼻子,拎着些日常用品,跟着上了三楼。
楼道里很黑,进来好大会儿,才能看清地面。
吴大吴二却像是很熟悉,在前面走得很快。
吴大走在最前面,敲开了顶头一间的门。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迎了出来,“哎呀,你俩说来就来了。”
她推开了旁边房间的门,“大明,吴大吴二来看你了。”
屋里的床上,躺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手里拿着遥控器,正在拨弄电视。
叫大明的男子,放下遥控器,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神色,“我想躲在这里,过个清静日子算了,你俩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吴大放下手里的东西,“大明啊,当年你可是救过我的命,你说你遭了难了,也不让我们知道。”
大明把两只手放在了脑后,“你知道能怎么样,无非就是跟着糟心。”
“唉……你这孩子,有朋友来看看你,总比天天闷着好,”老太太低下头去,抹了一把眼泪,把他们拿来的东西,提到了另一个房间。
一直站在后面的草根张,轻声问大明:“是第七胸椎受了伤吧?”
大明的目光,第一次落在草根张身上。他一直以为,这个英俊的小伙儿,是吴大吴二的小跟班。
“这位兄弟,你怎么知道的啊?”他有些好奇地问。
吴二笑着说:“他可是神医草根张。”
草根张走近床前,把手伸到了大明背后,用手指肚,按着他受伤的部位,来回按摸,“还好,受伤的时间,不超过两年。”
“整整一年半了,”大明说,“主刀的医生说,我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过了。”
高雅挠挠大明的脚心,真没有一点反应。
大明笑了,“兄弟,你就是拿刀剁了去,我都不觉得疼。”
“用咱们的正骨酒,能起作用吧?”吴二悄声问。
草根张想了下,“能起到辅助作用,关键还得靠人治。”
“人怎么治啊,我行不?”老太太听了草根张的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得有功力,会点穴,还得坚持半年以上,才能见到效果,”草根张说。
老太太和大明一听,就泄了气,“这样的人哪里找去,就是有,我们也雇不起啊。”
高雅自告奋勇说:“这个大活儿,交给我吧。”
吴二看看草根张,草根张点点头,“衙内功力有了,我再教教他点穴就行。”
“得给你多少钱啊?”老太太看着高雅,不放心地问。
高雅指了指草根张,对老太太说:“大娘,我跟我大哥一样,先看病治病,不问有钱没钱。”
吴大掏出了两摞钱,放到了老太太手里,“大娘,钱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草根张抄起大明,帮他翻过身来,让他趴在了床上。
先从头颈开始,再到胸腹腰,把上面的穴位,依次点压下来。然后重点在腿脚上,要对穴位,用上八成功力,长时间按压。
草根张做了一遍,高雅又接着做了一遍。然后扶起大明来,吴二倒了半杯正骨药酒,递给了大明。
大明喝下酒后,做了几个扩胸动作,“下面没啥感觉,但上面挺热乎,感觉很有劲儿。”
草根张笑了,“等下面有了感觉,你就能下地跑了。”
走的时候,老太太一直送到了楼下,她拉住吴大的手,“这真是天意啊,让咱娘儿俩,买菜时碰见。”
吴大却还是有些愧疚,“怨我啊,大娘,我早该就到这个地方来,打听打听你们的下落。”
上了车,草根张趁高雅不注意,弹了他一个脑瓜嘣,“衙内,你还是童子吧?”
高雅拍了下胸脯,“百分百的,如假包换。”
“咱们这点功力,离深厚还远着呢,全靠一个童子身,两年之内,你可不能破了戒啊,”草根张揪着高雅的耳朵说。
“啊,两年?这也太久了!”高雅有些不满。
“怎么,你守不住?”
“我……我是怕倩倩,她……守不住啊,”高雅舔了下嘴唇。
“这个不用你操心,”草根张一脸坏笑,“我跟你大嫂说,给倩倩加上把锁。”
到了吴大酒楼,吴大说:“今天谁也不能走,我请你们吃顿好的。”
吴二吧嗒吧嗒嘴,“啥叫好的啊,我想咱姐做的手擀面了。”
吴大敲了吴二脑瓜下,“你哥做的也不差。”
草根张跳下了车,“吃什么都行,赶紧上,我有重要的事,和你们商量呢。”
“友根,你过来下。”
草根张听到有人喊他,抬头看去,却是汪满金,站在门里,向他招手呢。
他赶紧跑了过去,“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校长请我吃饭呢,”汪满金一脸不高兴地说。
“哈,老师,这么大面子,您怎么像丢了钱似地?”
汪满金拉着他的手,进了个小单间里,“你这小子,我为你操心受累,你连个影儿也不让见。”
汪满金早已推荐保送草根张,去省医学院进修学习,然后回卫校任教。但有个副校长的孩子,想占用这个名额。
副校长振振有词地说:“草根张的名声和水平,在我校任教,绰绰有余,不需要再进修了。”
“他这是夸我啊,”草根张笑着说。
“你这傻小子,懂个屁!”汪满金点着他的脑门儿,“等到有一天,人家想赶走你了,就说你没文凭,不符合国家规定。”
“哇,到处是坑啊,”草根张做了个鬼脸,“校长啥意思?”
汪满金压低了声音,“人家当然穿一条裤子。”
“那怎么办?”
“我拿着剪子呢,”汪满金气哼哼地说,“弄不好,我就把他们的裤裆绞了,让他们出出丑。”
草根张呵呵直笑,“有老师您,不就万事大吉了。”
“我就怕你这个傻小子,”汪满金敲敲草根张脑瓜子,“让人家两句好话儿一哄,就义不容辞地让了。”
草根张头摇得像拨浪鼓,“老师您放心,我做梦都想上大学呢,打死我也不让。”
外面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却是吴大老婆,“二楼七号间里,是你们校长吧,他让你俩,都快过去呢。”
草根张听了,好生纳闷,“校长怎么知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