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抓着吴二,想把他押上车去。撕扯了几下,吴二却站在原地,压根儿没动。
“就凭你,”吴二白了他一眼,“来这儿前,照过镜子吗?”
小青年拧拧脖子,甩甩飞机头,“小爷我啊,从来不照镜子。”
吴二突然晃了下膀子,这位“小爷”,一下子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车门上。
车上跳下来两个胖子,一左一右,夹住了吴二,往车上架。
吴二两只胳膊猛地一翻,两个胖子的大脑瓜子,狠狠撞在了一起。他把手松开,俩胖子齐刷刷躺在了地上。
吴二拉开车门,把俩胖子,还有飞机头,全扔进了车里。
开车的家伙,已经尿了裤子,坐在那里,呆瓜一样,看着吴二,浑身还直哆嗦。
吴二帮他拧了下钥匙,打着了火,拍拍他的后脑勺儿,“瞄准了护城河,往前开吧!”
草根张听到动静,跑出门来看。见一辆车开走了,吴二正冲着车挥手。
“谁啊?”草根张走下了台阶。
“几个朋友,”吴二还在挥手,脸上挂着热情的笑。
“我怎么听到,叮叮当当的?”
“他们要送我东西,我没要,”吴二笑着说。
过了不到半小时,那辆车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辆车。
前面车上下来的人,全穿着风衣。
中间的车刚停下,有个穿风衣的,赶紧跑过去,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下来个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衣服扣脖严领,像个严谨的文化人。
四个穿风衣的人,守在了门外,两个跟着中年男人,进了药店。
草根张坐在柜台后面,看了看来人,“您要拿药吗?”
中年男人倒背着手,“我要拿人!”
吴二推开后门,跑了进来,“专门来找我的吧?”
中年男人眼皮往下翻了翻,“外头那破鳖车,是你开的?”
“您用词不当啊,”吴二笑容可掬,“那叫撞鳖车,专门碰王八的。”
“我看你,像个欠扁的王八,”中年男人坐了下来,掏出了一盒烟。
“这里禁止吸烟,”草根张抢过那盒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中年男人嘴角抽搐了下,“你知道我这盒烟,值多少钱吗?”
“它就是值六百万,也是个垃圾,”草根张一脸鄙夷。
一个穿风衣的家伙,贴在了草根张身后,他手里坚硬冰凉的家伙,顶在了他的后腰上,“小王八羔子,马上给我捡起来!”
吴二早哈下腰,捡起了那盒高档烟,双手递给了中年男人,“给您留下,是不对的,请您把垃圾带走。”
中年男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九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另一个穿风衣的,上来给了吴二一个大嘴巴子。
吴二的嘴角,流出了血。他啐了一口,吐在了打他人的脸上,“颜色不错,鲜红鲜红的。”
陈姐刚好从楼上下来,吓得瘫坐在了楼梯上。
草根张的脚后跟,微微抬了下,再落下时,重重点在了身后人的脚面上。这家伙,无声无息,倒了下去。
打吴二的那个,愣了下,伸手到怀里,要淘家伙。
草根张的脚尖,早已点到了他后腰上。他也无声无息,倒了下去。
草根张朝陈姐使个眼色,摆手示意她回楼上去,不要声张。
吴二坐到了中年男人旁边,“您有事儿,能不能好好谈谈?”
“好,”中年男人点了下头,“君子动口不动手。”
吴二微微一笑,“这位君子,您姓阎吧?”
中年男人眉毛一竖,“你怎么知道?”
“看你这张黄病脸,就知道你是活阎王,”吴二撇着嘴说,“您专程跑这儿来,不是为了赏我一巴掌吧?”
“你把我的大门,全给撞毁了。”
“你没问问,为什么撞的吗?”
“为啥撞我不管,我只知道,是你撞的,你得给我赔。”活阎王很蛮横地说。
“那你想让我怎么赔?”
“赔钱,那大门,我花了一百多万呢!”
“一百多万,修个这么烂的门,”吴二轻蔑地笑了,“我现在没钱,给你打个欠条吧。”
“你糊弄鬼呢,”活阎王冷笑一声,“我可是阎王!”
“你离做真阎王的日子,不远了,”一直不说话的草根张,终于开了腔。
活阎王没听出味儿来,只是紧盯着草根张。他怕草根张,也出其不意,给他来上一下子。
“我们这里很忙,”吴二站了起来,要送客。
“你不赔钱,我们没完,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活阎王站了起来,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两个人嘴里哼哼着,腿却使不上劲儿,只在地上磨噌,却站不起来。
吴二朝后院喊了一声,大柱跑了进来。吴二指指地上的两个人,“把他们拎出去,扔车上。”
大柱一手一个,抓着两个人,往外就走。
两把刀,从这两人的怀里,掉了出来。吴二赶忙捡起来,别到两人的裤腰上。
大柱拎着两个人,出来往车跟前走。
站在门口的四个人,伸手掏家伙,要往屋里冲。迎头碰上了,往外走的活阎王。他冲四个人挥一挥手,“别进去现眼了。”
车门开了,又下来七八个人。大柱也不理他们,把拎着的两个人,丢进车里,回身就进了药店。
三辆车开走后,过了两个小时,柳依依的红色小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外。
柳依依下车后,一步三摇,到了药店门口,“友根,你出来下。”
草根张看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便跟她来到了车上。
李春萍刚从楼上下来,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这个女人,怎么又来了?”
吴二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管。她却不放心,站在门口,一直看着柳依依的车。
关上了车门,柳依依对草根张说:“冤家易解不易结啊。”
“怎么解啊?”草根张问。
柳依依瞟一眼草根张,“像阎王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们这儿好几百呢,你真的惹不起。”
“那怎么办,让我跪地求饶吗?”
柳依依的手,搭在了草根张肩上,“用不着行那么大礼,只要咱俩……嘿嘿,天下都是咱们的。”
草根张拿开了她的手,“我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
柳依依娇媚的脸,立即沉了下来,“你回去准备钱吧。”
“什么钱?”
“赔偿柳林苑大门的钱。”
草根张冷笑,“我没钱。”
那就骑驴看唱本,”柳依依冷笑,“以后,你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