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问凤儿:“你自己走回来的?”
凤儿“嘿嘿”一笑,“我们班的大个子,送我回来的。”
“送你回来,咋送的,他人呢?”吴二跑到了门外,四处张望。
“他骑着车子,驮我回来的,放下我,他就走了,”凤儿做了个鬼脸。
吴二吓了一跳,“你俩这胆子,比人可肥多了!”
大个子,就是比凤儿高一头的男生,凤儿帮他学习,他做凤儿的保镖,现在又兼做了司机。
“他陪我等着你,你总也不去,就送我回来了,”凤儿撒着娇说。
草根张摸摸凤儿的头,“我俩熬蛇皮膏呢,熬糊了,还耽误了去接你。”
“怎么不多加点水啊?”凤儿歪着头问。
吴二笑了,“这又不是熬猪皮冻。”
“凤儿说得对啊,”草根张兴奋地说,“为什么不加点水试试呢!”
草根张把剩下的半张蛇皮,切碎了,放进了锅里,加了些水,又加进几味草药,点着了火。
牛丽丽迈着充满弹性的步子,唱着民间小调,走了进来,“大姐夫,炖的什么啊,这么香?”
“龙肉汤,”草根张笑着说。
牛丽丽跑到后院,看到炖药的锅,正冒着蒸汽,弄得满院子里香喷喷。
凤儿跑过来说:“阿姨,他俩熬蛇皮冻呢。”
“还真是小龙啊,”牛丽丽捏捏凤儿的脸,“你怎么不做作业啊?”
“作业太简单,我早做完了,”凤儿满不在乎地说,“连我保镖的作业,我都帮他做完了。”
牛丽丽羡慕地说:“我小时候要吃个大王八盖子,也成神童了,现在说不定多厉害呢。”
草根张听了,呵呵直笑,“那时你没碰到我啊。”
“碰到了能怎样,也就在一块,和个泥巴玩儿,”吴二笑着说。
牛丽丽叹息一声,“和个泥巴也不错呀,说不定我和大姐夫,就两小无猜了呢……”
陈姐提着一篮子菜,走了进来,“丽丽啊,我刚才看见林松了,骑着车子,还驮着个漂亮女人。”
草根张站在牛丽丽后面,冲着陈姐直比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牛丽丽却一脸坦然,“这个人,和我没一点关系了,不过是一片漂走的浮云。”
狗剩儿跑了进来,围着草根张转圈儿,仰着脸儿看着他,还急切地哼叫着。
草根张赶紧往外走,狗剩儿抢先跑了出去,在前面等着他。
他跟着狗剩儿,走到半路,发现杨倩倩,正架着高雅,艰难地往这边走。
草根张紧走几步,上去扶住了高雅,“你吃什么了,我怎么看着像中毒了!”
高雅大吃一惊,“我还以为酒精作怪呢,刚才喝了一杯水,就上吐下泻了。”
草根张背起了高雅,就往药店跑去。
他回头对杨倩倩说:“你去把水拿过来,我看看水里有什么。”
快到药店时,吴二迎了出来,把高雅接过去,
背进了门,放在了沙发上。
草根张冲了一大碗淡盐水,让高雅先喝下去。
高雅说:“喝了还得吐,还得泻。”
“不吐不泻,怎么把毒排出来,”他端着碗,递到了高雅嘴边。
高雅双手捧着,“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杨倩倩拿着水杯子,急火火跑了进来。她小脸蛋儿通红,累得气喘吁吁。
草根张接过杯子,拧开盖,闻了下,又喝了一口。在嘴里涮了涮,他把水吐出来说:“是大黄和巴豆,这是谁下的黑手?”
草根张心里明白,下黑手的人,就在身边。这个人知道,高雅酒精中毒后,脾胃正虚弱,用少量的大黄和巴豆,就能引起严重的后果。
他拿起砂锅,抓了些干姜,又捏了些附子,加了半锅水,放到了火上。
吴二架着高雅,从厕所里出来。他揉着肚子说:“好受些了。”
吴二却捂着鼻子说:“你可臭死我了。”
草根张又把盐水递了过来,高雅皱着眉,“还喝呀?”
“喝了这碗,就可以了,”草根张面无表情地说。
高雅再次从厕所里出来,草根张递上了熬好的药汤。
高雅喝完,额头上冒了汗,他捂着肚子说:“热乎乎的,真舒服。”
半小时后,高雅觉得身上有劲了,“屋漏偏逢连阴雨啊,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陈姐盛了半碗稀饭,端过来问草根张:“能让他吃点吗?”
草根张点点头,“多吃点也行,就是不能吃干的。”
回到宿舍后,草根张问高雅:“这杯子里的水,哪来的?”
“暖瓶里倒的啊,”高雅伸手到桌子底下,拎出了一把暖瓶。
“这个暖瓶,不是咱宿舍里用的啊。”草根张接过了暖瓶,把里面的水,倒了出来。最后倒出来的,是一小块大黄,还有几粒巴豆。
“这暖瓶,是杨倩倩提过来的,”高雅说,“这里面,怎么还有东西啊?”
草根张捞出了大黄和巴豆,扔在了桌子上,“你就是让这东西害的。”
高雅用手捏起来,挨个儿看了看,“谁他娘的,这么摸地道,下手这么黑。”
草根忽然笑了,“不会是倩倩,要谋杀亲夫吧?”
高雅小脸拉得老长,“大哥你这话说得,真没水平!”
“也是哈,你俩正如胶似漆呢,”草根张煞有介事地分析,“再说了,你俩中间,也没有西门庆啊。”
高雅更不乐意了,“我比西门庆帅多了,倒是大哥你,得当心潘金莲!”
草根张没吭声,沉默了一会儿问:“哪来的潘金莲?”
高雅语重心长起来,“大哥,看病,我给你提鞋,都不够格,但看人,你真的不如我。”
“为什么这幺说?”草根张凑过去问。
高雅手指他左胸,“因为你心太善了,总把人往好处想。”
外面有人敲门,草根张跑过去,把门拉开了,牛丽丽和杨倩倩,站在了门口。
“这么晚了,你俩又来干什么?”草根张问。
“我们那边,上甘岭了,来拿暖瓶,提壶开水,”牛丽丽说。
她抓起了暖瓶,“咦,怎么也是空的?”
草根张悄悄抓起巴豆和大黄,扔进了垃圾桶,“这瓶里的水,我倒出来洗脚了,你们拿这个吧。”他把自己的暖瓶,递给了牛丽丽。
牛丽丽接过来,晃了晃,“这里也没多少水,我们还是拿自己的,去开水房提吧。”
一大早,又有人来砸门。高雅拽开门一看,还是王富强。他一生气,把门又关上了。
王富强在外边,可怜巴巴地说:“师父快开门,我有急事啊。”
草根张光着脚丫子,跳过来,打开门问:“怎么了?”
王富强满脸焦燥,“大事不好啊,那个外国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