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左右,张元彪的队伍就已经集结完毕了,看着自己的人以逸待劳现在龙精虎猛地准备出战,再反观那些修墙挖坑的叛军,张元彪终于明白了啥叫以逸待劳,啥叫半度而击。看着准备好的队伍拍成队站好,各级军官大会就召开了。
“叛军还在修造营垒,我们可不能等他们休息好了再去打,咱们这就上去,敌人经过一天的作战与劫掠,现在正是疲惫,咱们就按照演习的战术上去会会这东江军,打垮了他们咱们就离开这里。”张元彪鼓动道:“生死存亡在此一战,各位军官都打起精神,为我临清军军士做个模样,告诉弟兄们,打赢了这些叛军,所缴获财务全数分下去,回到临清根据战功咱们再发一次奖金。”
白花花的银子就被人抬了上来,张元彪拿起银子喊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家在校场上挨了这么多的军棍,很多人都对军棍恐惧了,今天,我们就一起把这种恐惧分给对面的叛军,让他们知道谁是这边惹不起的人。总之就是,活着的给十两,死的给双份。”
一众军官怪叫着大声吆喝,在自己的军头授意后回归到各自的队伍,只见这营门大开,一队队军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始依次走出营寨,从官道上集结后开始往北而去。
这样的动静也惊扰到了二里外扎营的叛军,他们的主帅也派出了轻骑兵前来探看,就看到了这边的呢大兵吹着笛子打着小鼓出来了。
悠扬的笛声和鼓声约束着军士们的步伐,鲜红色的大衣和清一色的火铳很是扎眼,看得叛军哨骑一阵迷惑,折回去跟自己主将汇报,双方离得这么近,眼看着临清军开始布阵,那边的叛军也是吹响了号角,修造和搬运的军士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开始披甲集合,坐在阵前休息的叛军主力也慌忙准备。
东江军到底是战事频繁打造出来的强军,就这样急促的准备后,一个大大的横阵也拉了出来,三千人分为八个方阵,各个方阵前都有刀盾手和长矛手,与普通的军阵一样,披甲的勇士在前,身后都是弱兵和弓箭手。此刻隔着一里开外敲击着自己的盾牌,大声叫嚣着。
而张元彪这边的队伍也是整整齐齐的一列平直横阵,因为兵力较少,只是列出了单薄的两排游骑兵,加上后边的两排辎重兵,整个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衣着统一,还带着大大的三角帽,更重要的是没有人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立在远处,远远看去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样的压迫力也是极大的。
叛军的指挥官是东江军的嫡系毛永浪,这也是大帅毛文龙的义子,常年在宽甸前线与后金军激战,不说是身经百战那也是从尸体堆中爬出来的猛人,在刚刚经历过对青州左卫的巨大胜利后,他的队伍已经膨胀到了可怕的四千人,虽然老的东江军只有一千余人,但是东江军历来善于大兵团作战,底下的军官随便拿出来都能带着一群民壮打前锋,倒不是说他们战术犀利,只是他们善于驱动民壮对阵,对付弓马娴熟的后金军略有不足,但是打击比烂能烂出天际的明军那是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尽管抓了俘虏也花钱招了不少民壮,实际能作战的军士也达到了二千余人。其实毛永浪在东江军系统中,常年也就是指挥一千人的规模,扩军够快之后,现在这些人也是很能打。
“这是啥啊?”毛永浪坐在马上看着一里外的临清军说:“我看他们都是火铳,又吹拉弹唱的,穿的衣服也是花里胡哨,不会是碰到了戏班子了吧?最好能抓一些回去给弟兄们唱曲,解解闷。”
“大哥,这帮人有些本事,咱们还是小心点,不要被人阴了。”身后的家丁队长胡长矛说:“先锋诈降的兄弟被他们全打死了,不可掉以轻心。”
“这个我知道。”毛永浪说:“就是奇怪,建奴不比他们厉害,完全用火铳,还不给打死,这很容易的啊,就只有两翼是披甲的战士,咱们只需要击破中军就能打垮这些王八蛋,可惜咱们的火铳队跟着李九成老爷子去打莱州了,否则对阵上去打死他们,让他们也见时见时啥叫火铳战阵,啥叫三段击。。”
“我看火铳也没啥可怕的。”胡长矛说:“那玩意装填慢不说,离近了都是白搭。要事这玩意真的这么好使,那鞑子也不能围了京城,建奴也不能缴获了火铳都拿去回炉打造盔甲刀枪,那玩意我是不喜欢。”
“嗯。”毛永浪说:“那就准备打吧,本来想着明天解决他们,既然他们今天想出来对战,也省得明日再麻烦,告诉弟兄们,杀死一个穿红衣服的狗官军,赏银十两,夺得一杆火铳给五两,先锋敢死的弟兄回去后,赏个官家的大小姐,敢后退或者逃跑的,就地正法。”
家丁们把这个俗套的消息传下去,底下的军士们都是欢声雷动,刚刚打破登州城就抓了很多的官员及其家眷,孔有德带了个头给底下的军官们分官家大小姐,这些辽东贫苦的汉子哪里见过那种娇滴滴还琴棋书画都会的美人,各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不管前途如何,先过把瘾再说。再说了,动员大家出来打莱州城时,孔有德李九成他们就告诉大家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那就是想招安,就得让官府知道自己的实力,打败官军就是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只要能一再的胜利,到最后在登莱建立一个属于东江武人的朝廷也不好说,到那时候就能兑现毛大帅许诺的封赏与土地,再说了,劫掠很快就发财了,这样的日子是这些吃糠咽菜的东江军将士不能想象的。
“为了官家小姐。”叛军们哈哈大笑,接着喊出了:“为了东江军。”
“前进。”张元彪走在队伍前,大声喊道。临清军的笛手用力地吹起了《军团进行曲》,悠扬的笛声仿佛是让军士们回到了训练场,看着远处乱糟糟的叛军也不再那么紧张,反而盯着自己的军官和队列,生怕一个不留意被人拿起“临清军精神注入棒”猛打军棍。
对面的叛军也是擂动战鼓,杂乱的开始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