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一阵的火箭射到丧彪营寨中,引起一阵阵的惊呼,接着就是丧彪军的火铳还射,铅丸在夜里鬼知道会打到哪里去,碰到倒霉的后金军就会回应来一声惨叫,但是大多数的火铳射击都是白瞎,王树正为了节约火药,到了后半夜就不再放铳了,这样夜色中的后金军才渐渐减少了抛射箭矢的频率,只是偶尔射出几箭纯粹是扰乱对手而已。
天明时张元彪也随着换岗的游骑兵来到栅栏旁边眺望,果然后金军的战死军士都被拖走了,战场上除了烧的发黑的木头和一些村民尸体外,就是大量的箭矢钉在地上或者钉在栅栏上,仿佛是下过箭雨一般。
“大人,喝点热水吧。”李国藩瘸着腿走过来递上水碗说道:“现在就不缺热水,大家都能喝得上,别人都要喝驴肉和骨头熬的汤,只有大人爱喝这热水,就让那些百姓杂役专门捡了一个铜壶给大人烧水。”
张元彪本来喝的还不错,听到铜壶就差点把水吐出来,那铜壶煮水烧饭可是严重的重金属超标,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慎重地对李国藩说道:“以后不许给我用铜壶,就用铁壶烧水做饭就行了。”
李国藩以为是张元彪厉行节约,就爱怜的看着水壶说道:“大人,那些建奴抢了很多的铜壶铜盆在那边都快摞成了山,一点也不费事,就连那些百姓也是拿着铜壶再用,这些东西的制作都是很精良的,不会漏水,也不会烧水时把木灰带进去。我之前在家哪里用过这么好的铜壶,烧水和做饭都是在大锅里,这铜可是好东西,干净不说,坏了也好修。”
“铜的好那还用说?上次我与建奴对战事,一个建奴壮汉拿长枪捅我,就在前胸都快贯甲而入,当时我都觉得自己死定了,结果不知怎地那长枪居然被挡住了,后来我一看,原来是被一枚铜钱挡住了,你说稀奇不稀奇,当夜做梦就梦到一个白胡子仙人说自己是铜仙,说是因为我不常用铜器使得他们铜族少了很多的折磨才决定救我一命,所以当时我就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用铜器,你要是给我用就是在害我知道不?以后就用铁锅烧水,别的铜壶啥的我不会再喝了。”张元彪一边喝水一边嘴比脑快地说了一大堆,直接让信奉鬼神的李国藩大气也不敢出,就是跟着点头称是。
看着讷讷拿着碗走开的李国藩,张元彪也带着陈浩南在营地中巡视,询问昨夜的伤亡,在得到没啥损失的答复后,又溜达到伤兵的帐篷处嘘寒问暖,鼓励他们战胜苦痛,迎接美好的生活,最后走到阵亡军士的停放处唉声叹气,还找到了一些枯藤当香点燃祭拜了一下。
当这一切都做完之后,就到了中午时分,这北风呼呼地吹着,天色也渐渐地暗淡下来,张元彪看着天,后世的生活经验告诉他,这是要下雪了,虽然下了雪就不用了打仗了,但是这边惨淡的物资储备让张元彪很是头疼,脑子里又开始计算着怎么去和建奴决战的事,没办法啊,不是他张元彪愿意打,是这样下去就会被拖死在这里,还不如趁着有些实力时上去干一场,也好过慢慢冻死在这荒野中。
“大人。”王树正走过来说道:“建奴在撤退了,居然没有放火烧村,也没有带着百姓,就是让临清军的降卒推着车走了。”
“没有带百姓?”张元彪狐疑地看着张元彪,径直走向栅栏前仅剩的一个木楼,把那上边放哨的游骑兵唤下来自己上去观察。果然建奴军士骑着马带着推小车的临清军俘虏开始走出村子,向着大路方向走去,真的是在离开这里,那个村里的百姓居然站在路边欢送。
“我擦。”张元彪揉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过去,那边的百姓确实是在欢送后金军离开,这些人好像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效应,从自觉必死到获得生路,居然开始欢送后金军的离开,再看那后金军竟然从小车上拿下来不知道是啥放在地上,那村寨的百姓就上去领取,然后挥着手与建奴道别。
“王树正,这不是真的吧。那些建奴杀人放火还被百姓送走?”张元彪吃惊的问王树正,指着远方让他看。
“这不正常吗?”王树正不以为意地说:“那些鞑子定然是和他们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把他们都杀了,这些人就会感谢,我们村里的一个恶汉整日欺负老实本分的人,结果有一段时间突然对那木讷的老实人好一点,那老实人就觉得是很幸福,见了谁都夸那恶汉好,更是贴着脸去巴结讨好,生怕这恶汉再去祸害他。这就是犯贱。呸。”
“这些建奴不想和我们打了,就趁着下雪前走了,他们是怕下雪封路不好走,带着这些百姓也是耽误时间,既然鞑子走了,咱们也好好歇歇,让那些百姓出去砍些木头,再用剩下的东西多做几个帐篷,我们先喘口气。”张元彪指着北边说道:“这边是白搭了,虽然建奴没杀人,那边的粮食不会多,咱们就不去那个村子了,缓过来就往回走吧,先到随官屯修整一下,那里有粮食也有屋子,待明日放出几个弟兄去四处看看,咱们也要在雪太大前回到随官屯才行。”
“得令。”王树正也是欢喜地向一边,不多时这个建奴逃跑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整个营地都是一片的热闹,众人开始纷纷准备,为即将到来的安静修整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