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上真问了,我也便只能和盘托出。清儿身上一直佩着的那一块残璧,是我当初于姑射山无意间拾得。我见那残璧乃老君法器遗留之物又事关重大,本欲交还老君。不想老君却说这残璧竟是他刻意留给清儿的。因那伯陵命不可绝,日后仍要复出三界,所以他便留了这残璧给清儿,以待日后以此去了结此运。我虽不明白其中要领,但老君行事一向高深,便也不敢多问。如今看来,前番伯陵破珑而出,在他搅动风浪再度为祸三界之前遇到清儿,即是老君安排,意欲以真情化解厄运,也是以柔克刚的大道践行。如今三界平安和乐秩序井然,也便没有再启用冰晶珑的道理了。论见识长短我远不及二位,但我认为,这才是老君本意之所在。”
玉钦不禁连连点头称是。
少鸿被嫦娥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再一次道歉:
“是少鸿做法欠妥,不该动用老君法器徇私。日后见了老君,自是要请罪受罚。”
这时承善亲端了茶进来,笑道:
“今日新打的泉水,正好沏师父这珍藏的龙井。这样好的东西,承善也是没尝过的。”
说着走上前来,依次给各人上茶。最后,他走到少鸿面前递过茶杯,轻声道:
“父亲请用茶。”
嫦娥笑道:
“有这样的好儿子在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少鸿也笑了,拍着承善的肩道:
“满足。原本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玉钦心内最是开怀,心中暗想,这样圆满的结果,自己便是再多挨几句骂,再多被人挤兑几回也是甘愿!
嫦娥仍旧向少鸿道:
“我要问你的话已经说完,我知道你位高权重事情多,此时可以回上善天处理政事去了。我一向不喜欢恭维人,但你确实很了不起。我虽见人众多,却皆不如你。”
少鸿得了夸赞,心里却并不高兴,他知道嫦娥这话中并不包括同意风清于他在一起这层意思。甚至她的赞扬里分明说着,你是个成熟世故有本事有魄力的统治者,但这也意味着冷漠苛刻残酷无情绝心断欲,因而并不合适做她宝贝女儿的伴侣。
少鸿起身辞别了众人,又拍着承善的肩膀道:
“见过了师兄们,明日来长治宫找我,好些事要交代你。”
“是。”
少鸿走后,玉钦笑着向嫦娥道:
“仙子可要在招水用午饭?”
嫦娥呲笑道:
“你这里有什么可值得停留的!我在等你召回冰晶珑!”
“原来如此。马上办,立刻办。”
话音刚落,只见殿外一片白光闪耀,众人刚行至门外,冰晶珑已被少鸿捻诀召回。少鸿又向嫦娥行了礼,这才转身离去。
嫦娥心内不禁又一次惊叹少鸿处事,实在心思细密周到无可挑剔。她眼角暼着玉钦,冷冷道:
“我走了。你师父传你的宝贝,可看好些,不然又怎么对得起老君对你的信赖重托。你这人啊,虚有其名,名不符实。”
又转身向承善笑道:
“今后便是你最辛苦。但外祖母看人一向不错,你是个堪当大任的。所以,这些艰辛于你都如无物,对吗?”
承善点头道:
“承善只觉得万分幸运。”
“嗯,说的极好。你像你父亲,又不像你父亲。三界从此便是你的了。”
嫦娥走后,玉钦打了个冷颤长吁口气道:
“这女人,实实可怕。从前只听闻弈是怕老婆的,今日见了才知道,真是厉害。”
承善却在一旁说道:
“师父不觉得外祖母特别潇洒吗?承善很崇拜她。”
“不觉得!我现在倒觉得师妹性格还是不错的,以前皆是我错看了。”
承善摇头笑了,抬头望着天,心里念叨着:不知此时爹娘在做什么?
风清倦意十足,早靠着伯陵的肩盹着。伯陵坐得挺直,又担心她受凉,又怕自己一动便搅醒了她,左右都为难。正此时,后面大嗓门声音传来:
“这下可好了!果然还是风清本事大,一回来,便都好了!”
再不是别人,正是紧随着风清赶回来的容真与原希。
风清正在梦中,被容真这一嗓子惊醒,她定睛看了看身旁的伯陵,摇头苦笑叹了口气。
伯陵这样近距离望着风清的脸,却于她略带倦意的惺忪睡眼中发现了一丝失落。他心中知道,风清梦中的人,也许仍旧不是自己。
容真蹲下身,紧紧抱住风清道:
“我见其华在那边骑着老虎四处跑便知,你们一家终于团聚了。我真高兴!少鸿这混蛋,我早晚要去与他好好清算一番才能解恨。”
倒是原希明白,岔过话道:
“承善回招水了么?”
风清笑道:
“一早便回去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一定不敢信。”
没等开口,正见嫦娥从招水而归。
风清缓缓起身笑道:
“娘!你来猜一猜,她是谁?”
容真愣住了,她看一眼风清,又望一眼嫦娥,跳着笑道:
“风清!这下子你可真真是圆满了!”
嫦娥皱着眉问道:
“是谁?我倒看不出来。”
“拜见仙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三界第一美人,确实比风清还要俊许多!我是昆仑山西王母之女容真。也是风清的亲姐妹!”
嫦娥流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淡淡说道:
“西王母竟会有你这样活泼好动的女儿!真是世事难料。你母亲可好?”
“好!我母亲倒是常说嫦娥仙子如何美貌。而且,人很厉害。”
“你何时回昆仑山去?我正要去拜访你母亲。”
“随时都行。仙子说何时就是何时!”
“此时不行。清儿伤了元气,至少要半年光景才能走动。昆仑山路远而险,她禁不住劳顿。”
风清急道:
“我没问题。何况我有老君钦赐的朱鹮神鸟,不用耗费真力的。”
“此事容不得半分马虎,没有比你养好身体更重要的事了。不许再辩。”
容真心想,嫦娥仙子果然如传说一样厉害。她向风清道:
“你别急,我们出来时已先将守静送到北岳安王他爷爷府中,我与原希先去接守静,过几日回来一起在这里陪你们如何?”
“也好!晚上我们吃烤鸭,不如好好喝上几杯再走!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