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你道不道歉？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赔罪道歉，东西，你别想要，人，你也别走了！”
“凭什么？明明我没错！错的是你们！”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忒不讲理了。”
刚一进这家酒楼，李星耀就听见青离和一人在那对吼。他快步走上前去，拉住青离：“怎么了？我不是叫你买点吃的打包就走吗？怎么还闹出事来了？”
和青离对吼的那男子见到那个不讲理的被另一个黑衣青年拉住，就对着李星耀讲起来了：“兄弟，你们认识？认识就好，不是我说啊，你劝劝他，这人太不讲理。”这人也确是个讲道理的人。
“怎么了，可以具体说说吗？”
李星耀把青离拉开，让他自己气鼓鼓地站一边。
“公子你是不知道，刚刚我们在这台子上表演‘人皇战青妖’的时候啊，这人在台子下面就一脸很不爽的样子，等到人皇斩杀青妖，这人就直接站起来大叫，说什么我们这是瞎演，根本不是这回事，我们这是假历史，误人子弟什么什么的。”回答李星耀的是旁边一姑娘，看上去像是戏台班子的，“在座各位都知道，我们明明就是照着那本《人皇伏魔录》演的，只有一点点小的变动，大体上就没什么变化。可是这人偏说我们把原来的真实历史改得一塌糊涂，和他说什么他都不听，简直就是蛮不讲理。”那姑娘也是气呼呼的。
“明明就是你们演的是错的！当年，青……青妖与人皇切磋时只是惜败，哪里有向你们说道那样直接被斩杀？还有……”青离在一旁“申诉”着，又把事情强调一遍，只不过话语被李星耀给打断就是了：“行了，你消停，安静点。”
听了几个人的说法后，李星耀心里大致有了事情的情况。差不多就是青离他所看过的妖族典籍所记载的历史，和人族正史记载的事情在部分上有冲突。本来还没什么，结果这好巧不巧，刚好是讲和青离他先祖有关的事，也刚好和他所读过的典籍相比，这些“正史”有点对他家先祖负面的说法，这种事他哪里能忍？然后事情就闹起来了……
李星耀左手按住剑柄，右手按住青离的左肩，笑着对那些戏台班子的人说道：“真是抱歉啊各位，我这朋友尽喜欢看些野史，不怎么看那些正统书籍，弄得有点是非不分了，还请各位原谅。快道歉吧。”后一句对青离说的，依旧笑着。
青离看着李星耀，李星耀也就这么看着青离，看着他眼中的那份倔强，李星耀又说了句：“还不好意思啊？多大点事儿！人家演的剧本可是改编自官方正史的，本就是为了宣扬我们人族光辉历史，加强我们人族心中的那份骄傲和自豪感的，有点好的美化很正常，哪里像你看的那些不知谁写的野史，估计还会骂两句人皇不行，怎么没有打过两界峡什么什么的。快，给他们认错，我们还有事，别耽搁了。”
别人听着感觉没什么，青离听着就听出其他意思了：人族妖族会对各自的历史进行美化，所以有点不同很正常，这里人族地界，不是北边妖族地界，你就入乡随俗，不要搞事。
青离动了动腮帮子，不太情愿，但最后还是对着那些人行礼道歉：“抱歉了，各位，是在下鲁莽，刚刚多有得罪。”
“那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赔礼道歉了，那我作为这的掌柜的也不过分追究了。只是你刚刚这么闹事，这最后一幕还没演完，让我有点损失，你说怎么办吧。”掌柜的似乎确实不再追究这件事，但似乎想敲一竹杠。
“欸欸欸，掌柜的你这就不厚道了。”李星耀一听这话，马上走上前去一胳膊搭住掌柜肩膀，和他说道：“你看啊，就是我这个朋友呢，在这里和你们嚷嚷，虽然那戏确实没有演完，扫了旧客人的兴致，但是刚刚那热闹难道不够他们看的吗？都差不多的，他们只是想吃点什么顺便看点热闹而已，具体看什么都无所谓，下饭就行。
而且啊，掌柜的，你这酒楼里这么热闹，门外肯定也会有人好奇进来看看，我其实也是这么进来的。既然人都进来了，又有热闹看，肯定会点些什么吃的。
这样一来，旧客人没有埋怨，新的也乐意花钱，掌柜的，我这是帮你赚了呀，还没和你要分成呢是不是？何来损失补偿一事啊？唉，你不用谢，我们拿上点打包好的干粮饭菜就走，不给你们多添麻烦，真要感谢，饭菜打个折就行……”
李星耀在那一个劲地忽悠掌柜，最后还算是顺利地拿到了份烧鸡和一些饭团，并且没有“赔钱”。
出了城，在路上。
“青离，那烧鸡给我个腿。”李星耀啃着饭团，扔过去一个饭团的同时接住鸡腿。
“李星耀，你们的史书上，是怎么说我先祖的？”青离啃着饭团，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这个嘛，不同的书不大一样，像那个《人皇伏魔录》就是典型的一棍子打死，妖族都是坏的，人皇一步步成长，一个个打过去。典型的宣扬人皇丰功伟绩，当热闹给平民百姓看的。
还有别的什么像两界山那边给的书上不会有什么详细描述，就说招式特点。还有些我不记得名字的书上会说青玄是个讲义气，有侠气，懂剑气的江湖侠客般的大妖。总的来说，关于他的好评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你挺在意这个的？”
青离点点头：“自家先祖在别人眼中怎么样，我能不在意吗？”
“那在你们族里的记载中，他是个什么样的……妖？”
青离沉默了一下，啃了一口烧鸡后开始娓娓道来：“在我们妖族地界，种族是有等级的，低等注定要被高等的欺凌，这是妖皇当年定下的规矩，没谁敢违背。
那时候，我们青鸟族正处在一个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境地，下面的虽然要服从我们，但是也不客气；上面的更不用说了。
本来我们族快要被划分到低等里，领地也会被调去较为荒凉，远离妖都的地方，到时候可能真的就不会再有什么波动，我们族差不多就可以等着灭绝了。
然后青玄先祖出现了，他不仅保住了我们青鸟族原有的地位，甚至更上一层，让我们在妖都这种地方也可以有一席之地，其中艰辛难以言尽。
总之，我们族后来成了直属妖皇娘娘的族群之一，就相当于你们现在那个什么联合门派里的一家。所以，对于我们青鸟族而言，青玄先祖在我们心中的地位仅次于妖皇娘娘。”
“那你所说的荒凉地区，指的什么？”李星耀继续边走边吃边听。
“大致就是我们妖族地界的东、北、西三个方向边缘。
南面就是日暮森林，相对不那么穷，但是还有你们啊。被调去那里的已经不能说是活得惨了，以后打仗了，炮灰多多少少都从那里来。虽然有妖都的资源支持，但就像你们人养牲畜一样，肥了，就可以宰掉……
东面是山和海，海底的那些家伙不好打交道，有的二话不说就把你吃了。去哭诉也没用，那些等级都是顶级的种族，脾气还臭，妖都的几个讨好还来不及。
山里的话也就那样了，真正的弱肉强食，规矩都不太管用，这地方的破事没谁来管、也没谁想管。好像就狼妖和熊妖在这混得好——虽然只是相对的。在那穷地方太久，他们的种族几乎是名存实亡，心都散了，都分成一个个小部落分居。
……
北面是真正的荒原，除了森林，就是雪、雪、还是雪，倒是那地方也就树妖受的住，但他们也不乐意。他们在那边修为增长太慢，末世到来也不一定可以翻身出头。
不过我听族里长辈说很佩服他们，他们那些在极北处的，总会送些新一代南下发展，然后再回去，自愿回去，在守着什么。关于这个，我问过很多长辈，要么闭口不言，要么训斥我不要再问这事……
西面就是草原、山脉，也是一样的穷地方，相对东边要和平一点。再西面是你们的草原地界，那些家伙很生猛，都不知道谁狩猎谁。
那地方唯一好处就是景色还行，是个等死的好地方……”
一路上，青离说了很多关于他那边的地理知识，不过说的时候仅限于两人吃和吃完消化的时间段——李星耀还是要赶路的。
时间悄悄流走，天不知不觉又黑下来，时间又到了晚饭时间。
“李星耀，听说你们人族也会有让人去我们那里历练的，是真的？”
青离和李星耀对坐在火堆两边，人手一只兔子在那烤。
“我不清楚，应该是有的吧？你怎么不知道？”李星耀看着面前的烤肉，心不在焉地回答青离的提问，想着为什么又忘记买调料。
“你们去历练的能走多深入？能走到日暮森林中央就算不错了，那地方离妖都还远着呢，各部族除了附属的，相互之间关系又都不怎么样，我哪里会清楚啊？欸，你到时候会不会去啊？要是去了，敢不敢来妖都？报上我的名字，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游山玩水，怎么样？”
李星耀抬起头看着青离笑了一下：“你现在回不回得去都是个问题，你回去后在你们族里地位怎么变化又是另一个问题，这都不想想先？”
“星耀老哥此言差矣！相处这点时日，我觉得你虽然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事，也很欠打，但是个好人，所以我认你做我青离的朋友了，交我这么个朋友你可是血赚啊！”说着，青离还得意洋洋地拿大拇指对着自己，鼻子都快戳到天上去了。
“别以为我猜不到，你还在想着怎么给我脸上来一拳。”李星耀微笑看着烤肉——差不多可以吃了。
“这、这是你想太多了！其实你就是想找理由欺负我对吧！”青离的想法似乎被说中了。
“我总是笑得这么欠打，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李星耀又抬起头，言行一致地笑一笑，然后低头开吃。
青离低下头，默不作声地跟着开始吃。
“他故意的，这是真的欠……”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来这边是有什么任务吗？还是就单纯的历练？”李星耀忽然主动发言。
“历练确实是有，顺便调查一点事情。十多年前有个老蛇妖跑来了这边，然后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他和我们族有些交情，我也和他认识，而且我刚好也是该出来的年龄了，族里就让我来找找他的下落，不过我看他们不大指望我可以找到就是了。
只知道他喜欢水，但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化名；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的样貌；也不知道他会在哪生活，如同大海捞针。我身上只有个宝物，可以感应到他，他也可以认得出来我。”
“那你这次出来从开始就已经失败了啊。”
“为什么？”
“找人不用说，谁都不指望你可以找得到。至于历练嘛……一出来就被我个低境界的打成钱袋子，历练任务已经失败。”
“你这话伤人，不对，伤妖了。虽然我确实输给你了，但是现在认你做朋友做补救还不晚，朋友间切磋，输赢无所谓嘛！”
“那行，作为朋友，就麻烦你做点事吧。”李星耀站起身来，拍拍灰，用法术擦擦嘴和手，往旁边走了走，并且示意青离跟上。
“作为朋友，你又做了什么……”青离小声嘀咕一句，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喏，接着。”李星耀说着就给青离扔过去一个长条东西。
“我的剑！你还给我了？”青离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拿原本属于自己的心爱长剑，拿起来仔细地看，怕被掉包了个假的自己还在那乐呵。
“真的，别看了。”李星耀无奈地点了一句，然后往旁边指了指：“对着那片空地，出招，就你那招拿手的‘风舞流刃’，我要偷师。”
“偷师？这么光明正大？你不怕我趁机伤你？”
“这个嘛，你可以试试伤我，我也可以试试不被你伤我，不过你得小心你试试之后就会被我手动逝世，当然如果你认错的话我也可以试试让你自动逝世。”李星耀又笑了。
青离脑子乱了：什么什么什么……这都说的什么？这家伙可以再欠打一点吗……
“快点，我会好好看的，大不了咱们通宵偷师，反正修为在这，又年轻，通宵一晚上没什么。”李星耀说得轻描淡写。
我还是好好使给他看吧……青离心中狂汗，手上已经摆好起手式。
他深呼吸一口，对着面前树林中的空地，出招！“风舞流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