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我一直对联姻持反对态度。
但那些权力利益的弯弯绕绕我也倒清楚一部分,我若不联姻则就是对大姐后位的一个隐患。
煊炀王朝现今慕家一家独大,大姐高居后位日久,但盼望把她拉下云端的人不在少数。二姐一心寄情山水江湖,“悍妇”的名声远播万里,貌似比我还不容易被世家们列入儿媳孙媳的候选人的名单。
我嫁给风继淮说的好听是门当户对,但实质也不过是权利游戏中进行进一步制衡的棋子。我别无选择。
如果可以,这天下女子千万谁愿嫁于一不知人……
“没关系的,若夭儿叫的习惯了,我便改口吧,姐夫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那是自然了。”
许是看出我神情不对,风继淮和陛下说笑着缓和了气氛。
我努力攒出了一抹假笑。
“陛下,您和二弟应是有事商谈,臣妾先带夭儿回宫吃茶了。”
得到陛下的应允,大姐过来挽了我向外走去。
“大姐……”
她轻拍了一下我的手,“人多眼杂。”
直到栖梧宫,大姐才叹了口气。
她从榻下暗格捧了个妆匣出来。我好奇的打量着,寻思着能被大姐藏起来的会是什么好物什。
那匣子极为普通,一丝纹饰也无,是放到大街上平民百姓也不会乐意去看去买的寒酸。
大姐不知从何处取了把钥匙开了匣子上挂的小锁。匣子开了,里面是一层厚厚的绒布。
我更好奇了。
随着大姐的动作,里面的物什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是两只簪子。
大姐很是郑重其事的取了其中一只出来放在我的掌心。
“夭儿,这只簪子,你一定要收好。切记不可外带,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包括淮安王!”
我摩挲着这只簪子,上面除了三朵桃花和一个“夭”字,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和那匣子像极了出自一人之手。
简洁朴素的紧。
大姐很少如此严肃,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将此物纳入袖中。
她拉我坐下,斟了一杯果浆在我面前,绝口不提刚才的事,我也没有多此一举问她。
我与风继淮在宫门前会合,回了淮安王府。
“慕余蓁……”
我正认真思考着正午用烤鸭还是蒸鸭,用不用去锦味阁再买些糕点一心向前走着,可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不解的回眸,扯了扯袖子。
他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的暗光,又是一拽,我实打实的撞入了他怀中。
我文不成武不就,遇到练家子也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干嘛?”
我瞪他一眼。
他也不说话,就是神色不明的盯着我看,让人想到被抢了骨头的狗子。
“风继淮你是不是……”,我深吸了一口气,“风继淮你是不是脑子有坑!还是我误会你了,你根本就没有脑子!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有什么事直接说,别给我在这里动手动脚!”
我翻了个白眼,我一向就有个牛脾气,脾气上来了先皇我也怼过。不过虽然当时一时嘴爽,但下来之后又着实被罚的惨之又惨。
可是背后风继淮还没松手,我一转头便对上了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我气结。
“安赦!”
安赦是我从慕家带来的,他五年前阴城反乱时逃入京都,因有几分功夫底子被派任为我的贴身侍卫。
安赦和风继淮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对视了起来,我虽不精通但也隐隐感觉到,安赦应是落了下风。
“行了。”我用力一扯,留了半截袖子在风继淮手中,“风继淮,有什么事咱们一会吃完饭好好说。安赦,走。”
风继淮看了手上的布条良久,笑了,将其收入了袖中。
回到忆玖阁,我不由反思。
我刚嫁作新妇,如此这般是不是太凶了?
但很快这些想法就被我抛到脑后,以后还是相敬如宾为好吧……
当晚,我刚收藏好了簪子,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禅初就禀说王爷来了。
听到王爷这个称呼我还愣了下,不禁摸了摸鼻头,真没想到这么尊敬又高贵的一个称呼竟会落在风继淮这厮头上。
“夭儿。”
我被他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直接叫我慕余蓁!”我抱住了双臂,往边上挪了挪。
“你可是我明媒正娶十里红妆迎进门,要相守一生的女子啊,怎么连声乳名为夫也叫不得了?”
“风继淮!咱们两个不过是联姻!奉旨成婚而已!”
他眸光好像暗了暗。
“你当真如此以为?”
“难道不是?”
“奉旨成婚能有什么感情?不过就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而已!”
他笑了,那笑意冷冷的。
我们对视了半晌,他离开了。
我连忙唤了禅初又好好梳洗一番,带了安赦翻墙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