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炀将军!无所不能!
猛虎卧京!民心所朝!”
人群中不知何人带头爆出一句十六字诗,百姓们哪里懂什么,他们只想赞美讴歌这些勇士,尤其是我的父亲。于是一时间,这四句朗朗上口的句子,广泛的传播开来。
“恪炀将军!无所不能!
猛虎卧京!民心所朝!”
我感觉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爬了上来,很冷很冷,又像化雪的冰水,即将漫过头顶,将我淹没。
“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我在心里呐喊着,可是满目所及皆是只想表达讴歌之情的百姓,耳边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
突然,我的手被抓住了。我浑身一抖猛地回头,撞进了风栉充满抚慰安定的眸光。
我回握住他。不慌吗?怎么可能。
军队停下来了。那些榆木脑袋的军众中,好像有人反应过来了,不停的目光搜寻在人群中。
可是,都是徒劳无功。
在一片近乎无边无际的海洋里,找到一只混入鱼群的鱼,谈何容易?
爹爹的第一反应是先回头看我,可以看出,他也是慌的。可是他是怎样的人啊,几息之间就冷静了下来。
“夭儿别怕,有爹爹在。风小子,你带她先回淮安王府。”
“好。”
没等我说出些什么,风栉的马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去了好几米。我借着马转弯的时候向回望去,爹爹黑着脸对手下人打了个手势,可是后续,我看不到了。
“夭儿,安心。”
风栉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是仍起不到定心丸的作用。
民心所朝……
好狠的心。这是摸准了当今皇上的心思啊。
“小姐!”
风栉不过刚刚将我抱下马,安赦就带着禅初追了上来。禅初被颠的那是一个七荤八素,可还是忍着恶心下了马。
“安赦,你派暗卫去宫中先通知大姐,让她有所准备。还有,务必要赶在皇帝的探子之前。如有必要……”
我打了个响指。
这是所有慕府暗卫都懂的暗号---截杀!
“嗯。”
看着安赦远去的背影,我强自镇定。
“王妃……会好起来的吧,那百姓们随便喊喊而已,没有这么严重吧……”
我沉默不语,但愿如此。
“走吧,先进去。”
不知为何,风栉也沉默了,闷声不吭的拉着我往里走,心情应该是很差的。可我没有办法哄他,我现在的心绪,估计比他还乱。
天色渐沉,华灯初上。
我抚摸着衣裙上金丝银线的绣花,有些迷茫。
这些我生来就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物什,究竟因何而来?
是爹爹娘亲的隐忍?还是大姐的深宫闺恨?
我不知道。
“王妃!”禅初嗒嗒的跑了过来,面上是担忧和隐于齿之色,“前院,前院站了一个女子。会不会,是王爷带回来的…”
我摇了摇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不会的。”风栉其人,我相信。
“你身上怎么弄的?”突然,我看到她腰后有一片污渍。
“没事的,刚才差了人熬安神汤,然后我再过去的时候站人家身后没出声,那个小丫头被我吓了一跳,汤药就撒我身上了,我还没说话呢,结果她地上一跪头都不敢抬。明明她自己也溅了一身呢。”
“然后……嘿嘿……”她晃晃我的袖子陪笑,“我自作主张把她调到内院了。”
这样啊,小事而已,我不再关心。
但我对禅初刚才说在院子里的那个女子油然生了几分好奇。正好梳妆已毕,索性散散心,看一看这三月未见的淮安王府的景致。于是待禅初换了衣服,当即提了食盒,拽了禅初一起去往前院。
可是,我们看见那女子的地方,不是前院。我们是在花园内湖泊上的石亭看到她的,那是一抹明丽的艳色。远望着那个红色的高挑背影,我一时竟有些恍惚。
“二姐?”
但话刚出口,我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慕府的二小姐从小在慕府长大的禅初怎么可能认不出。可单论背影来说,真的很像,只是慕衿隐那家伙穿衣非黑即白,非白即灰,不会身着如此艳色罢了。
突然那人好似听到了这边的响动,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我承认:我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