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啊,一向爱开我玩笑的二姐一直抿着唇,母亲一下一下抚着我的乌发,父亲的眼角好像被烟熏了一样红。
一群人围着我梳洗打扮,啰啰嗦嗦的叮嘱着我各项大小事宜。长短句的女戒念得我头疼。
我坐着颠簸的轿子,穿过了几乎小半个皇城,从慕府到了淮安王府。
其实,我心里多少也是有几分忐忑的。
轿子停了下来,有人掀开了车帘。我透过轻薄的红纱,看见外面伸进了一只手。
那只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指头纤细修长。这当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手了,我不由看怔了。
轿外好似传来一声轻笑,下一秒那只手准确无误的握住了我的右手。幸得我还没忘记母亲和宫中嬷嬷们教授的婚嫁礼仪,我顺着那只手的牵引下了花轿。
接下来的路大概是我这辈子走的最规矩也最长的路了。
按照煊炀王朝的婚嫁习俗接下来我应该与他执礼。喜婆认真的注视着日晷,硬是渲染了一种紧张的气氛。
“嘶……”
虽然早就知道了,行婚礼的第一步是用同一柄刀同时划伤我们两个人的左手食指,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痛呼出了声。不知为什么,我好像觉得身边突然被一种冷气笼罩。
喜婆将我们食指上的刀口相合在了一起,指对指。十指连心,寓意心心相印。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看见他的脸。
这之前的最后一次相见,还是在那个我“大放厥词”的宫宴上,那个瘦弱的少年。
我被送至了婚房,看着那张巨大的喜床,脑子里跑出了些桃色画面。门突然被推开了,我赶紧正色。
“小姐,夫人让我再叮嘱你一遍,千万莫忘了慕家的女子家训。”禅初凑近些,在我耳边问到,“小姐,夫人总说慕氏女家训慕氏女家训,慕氏女家训到底是什么啊?”
我眨了眨眼,“秘密!”
禅初瞪了我一眼,“马上洞房花烛夜了,您一个人好好顾着自己吧!”
话音未落,那扇门又合上了。
听着她脚步声渐渐走远,我猛地将盖头扯了下来。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绢。
我打开了酒壶,将布绢中不知名的粉末倒了进去。这是我从伶俜那里拿来的,他说这是一种特别神奇的粉末,可以让风继淮对我死心塌地。
我从新将红纱盖回来,规规矩矩的坐好。微阖着双眼静憩,等待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