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姵宁全然不知道卧室里的某个人满脑子的纠结。她吃完饭,将饭盒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始整理客厅的沙发,还好她机灵,刚搬来时,买的是宜家的沙发床。
她从沙发的一侧找到一根绳子,往外一拉,再一抬,就轻易将沙发变成了一张床。好了,再买一张屏风挡在沙发床旁,客厅的临时小床就算大功告成了。
她拎起下午带回来的袋子,轻咳一声,去卧室门口敲门,“是我,我给你买了一些换洗衣物,现在帮你拿进去,然后我要从卧室拿一些我最近要穿的衣服出来。我现在准备进来了哦,你就当我不存在哈。”
然后她将门把手一扭,没锁上,她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慢慢踱进卧室。她装作刻意没有去看他,眼角余光一瞥,那个人正缩在床的一角。她走到床的另一侧,打开柜门,快速找出了四五套常用的换洗衣物,以及一套被褥和毯子、枕头,用袋子装好。
路过旁边的书桌时,她看到空了的饭盒和塑料杯,杯子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谢谢”二字,字的后面还划掉了一团。她的唇角勾了勾,哟,这家伙还是知道怎么跟人沟通嘛。
她顺手拿走了打包盒,目不斜视地走向卧室门口。“不用谢,”她顿了顿,继而补充道:“我现在去楼下扔垃圾,顺便去我的花店打烊,一个多小时之后才回来,你可以用洗手间,洗漱用具袋子里都有。”她说完,走出卧室,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整理了垃圾袋出门,心想,这人再害怕,也要上厕所吧?不会一直躲在卧室不出来吧?这样会不会憋坏?算了,不管了,她还是操心一下那间被她经营得半死不活的花店吧。
回到花店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她在花店忙里忙外的,又是打扫,又是给一些绿植和花喷水,最后盘点了一下店里的所有存货,核对完账单,准备打道回府。
她带了一束今天早上新到的矢车菊回家,进门之前,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在客厅,她贸然进去不会吓到他吧?现在可真是谨小慎微,如临大敌,她哑然失笑,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绪,掏出包里的钥匙打开门。
关上门,她左顾右盼,没有见到那个人的影子,她放下心来,将矢车菊放到餐桌上,拿起花瓶去厨房接了点水,放回餐桌正中央,将花插上。
第二天早上七点,苏姵宁睡了个自然醒,她去洗手间洗漱了一番,走到厨房,煎鸡蛋、烤土司、热牛奶、拌沙拉,二十分钟一气呵成。她将早餐分为两份,快速吃完其中一份,把嘴一抹,将另外一份早餐端上餐桌。
回洗手间换好衣服,苏姵宁打算出门了。她犹豫了一下,担心卧室里那位不敢走出来,还是将餐桌上的早餐摆放到了卧室门口。然后敲了敲门,“我准备出门了,早餐放在门口,你吃完了将餐具端出来放到门口就行。我中午十二点半之后才回来,会给你带一份午餐。在此之前你可以出来上个厕所,洗个澡什么的,昨天买的袋子里洗漱用具都给你买齐了,随便你啊,你如果不想出门就在房间呆着也行。”
唉,她真是,像个老母亲似的,操碎了心……
预料之中,没等到任何回应,她顾不上别的,匆忙往花店赶,八点多钟会有人送货到店里,她得赶在那之前去开门。
上午十点,花店准时开门,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店里门可罗雀,她叹了口气,见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买了午餐往家里赶。
其实中午的时间段,是人流小高峰期,会有人趁着吃饭的间隙,来花店买束花,但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等着她去投喂,她只能舍生取义,放弃花店的生意了。
回到家,她发现,卧室门口的餐盘不见了,她走进厨房,原来餐盘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放回橱柜。洗手间也有被使用过的痕迹,甚至阳台上,都晾上了男人的衣服。
终于敢走出卧室了?也好,她心下稍安。将新买来的外卖放回卧室门口,然后敲了敲门,“我下午去二手店买个屏风,午餐已经给你放到门口了。”
真像来了个“田螺姑娘”,只有趁着主人不在才敢现身,她为自己内心这个不恰当的比喻而捂嘴偷笑。
下午买完屏风回来,她又回店里忙了一阵,六点多就早早地打烊,七点钟准时带外卖回家。唉,这样下去,生意冷清的小店估计更加难做了,哪有老板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接下来几天,苏姵宁与这位路边捡来的陌生男人,心照不宣地开启了没羞没躁的同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