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好文案,发布在网络上。
我住在青海西宁的一条小街上,刚到一个月,因为喜欢大房子,于是花了大半的积蓄买下了一套两层楼的房屋,现在一个人住倒是觉得有些落寞,于是开始招室友。
“女性,30岁以下或30出头,无不良爱好,可以有另一半,爱笑,最好是南方女子。”
发完后我又翻了翻别人的文案,对比起来倒觉得自己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问题不大,总会遇到有缘人的。
我走进浴室洗了个澡,裹好浴巾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就这样直到五点,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三明治,回到沙发上开始吃。
我看看手表,五点半,于是打开电脑把写好的稿子发给我的编辑。
我是一个营字造句并以此为生的女子,今年26岁。
……
一周后,我打开电脑时发现有一封新邮件,如我所愿,正是那位有缘人。
她叫佟秋生,26岁,工作不详,她的男朋友叫孟亦,养了一条拉布拉多,取名为乌骓。
见到她是一个月以后,她提着行李箱敲响了我家的门,我做了两分钟的心理准备,满怀期待地开门。
“你好。”她冲我笑了笑。
“你好,秋生。”
我领她进屋,给她介绍家里的设施,我说:“秋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我。”
“谢谢。”
我跟她寒暄了两句,回到自己的房间。
说实话,我看见秋生的那一刻心里是有些许惊颤的,怎会有这样一个看上去就让人感到岁月静好的女子。
我忍不住思考她的过去,一个爱笑又风情的女子,说不出她有多漂亮,但总归是有吸引力的。
我听见房门被敲响,我走过去开门。
“思嘉,我现在要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用给我留门。”
我看不出她的神情,只知道她在微笑。
“已经不早了,秋生,或许我可以陪你。”
她看出了我的担心,却不在意,她摇了摇头,说:“早点休息。”
……
“佟秋生。”她走后,我在默念她的名字。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
秋生在凌晨三点左右回家,这是我第二天醒来吃早餐时她告诉我的。
我正在吃早餐,她从楼上下来,眼睛是红肿的,她昨晚哭过。
“秋生。”我叫她。
“嗯?”她微笑。
“过来吃早餐。”我朝她招了招手。
她走过来坐下,吃东西很慢。
“听说你有一条狗?”我问。
“对。”
“为什么会想要养狗呢?”
“因为,”她顿了顿,“我需要一个绝对忠诚于我的生物。”
……秋生是没有安全感的,却也独立,并非与生俱来的独立,我想她的这份独立,一定是在时间的打磨和生活的不幸中形成的,掺和着无可奈何。
“秋生。”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在听。”
“会好的。”我说。
“我知道,况且,已经很好了。”
……
接下来的日子,我跟秋生在同一座房子里各自生活,保持着一段平行线的距离,互不打扰。
她上午在家附近的一家花店打工,下午去咖啡厅工作到六点。
而我一如往常,散步、写作、阅读,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在家里的投影室看电影。
跟秋生生活了两周,我并不完全了解她,但我能感觉到,她是个好孩子,她在努力生活。
一个周六,我邀请同样没有入睡的秋生跟我一起看电影。
我本想看恐怖片,但是考虑到秋生,只好作罢,在我对她的认知中,她一到夜里就会变得敏感而惶恐,我去厨房拿了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
“会喝酒吗?”我问她。
“会。”
“跟我想的一样。”我冲她微笑。
她接过我递给她的红酒,笑着说了声:“谢谢。”
秋生一定是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这一点是不存疑的。
“秋生,你是南方哪里人?”
“湖南。”
“长沙?”
“只是一个小县城而已。”她偏过头冲我笑了笑。
“孟亦也是?”
“是。”她伸手将显得有些懒散的头发撩到耳后。
“孟亦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我没告诉他,我说我去旅行了。”
“你们相爱吗?”我忍不住问。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还是笑。
“那是何必?”
“我需要被爱。”
“那,”秋生的话总是让我答不上来,“祝你好运。”
我伸手跟她碰杯。
“谢谢。”她说。
后来我们各自回屋,在投影室里,她说她喜欢我的名字,李思嘉,简单又丰富,我问她——“你为什么叫秋生?”
“我在秋天出生。”
……
我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秋生秋生,秋天出生的女子,大多多愁善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