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跨年钟声的敲响,2016年已经圆满落幕,迎来了新的2017年。对曹顺来说,那些考差的伤心事和他考好的开心事都已留在了过去。这一年迎接他的将是一个星期过后的初三上期的期末考试和几个月后的中考。对于这学期的期末考试,曹顺早已做好了充分准备。历史教材曹顺能看着目录将所有的书上内容回忆完,政治也一样,化学书上只要有空的地方都被曹顺留下了笔记,写的虽然很乱,但都很实用。英语的单词短语也早就背上了很多遍,语文的默写内容也早就熟记于心。曹顺很期待考试的到来,期待写语文考试的作文,期待看英语考试的阅读。
2017年1月6日,是曹顺初三上期的最后一个星期五。曹顺妈这天下午已赶车上了成都,曹彬最近活路很忙,为了赶紧干完,早点回来过年,不得不叫曹顺妈上去帮着干。考试的几天就让王华来照看曹顺。1月8日晚上晚自习,班主任贴出了考号名单,曹顺惊喜的发现,自己就坐在原班考。‘舒服啊,我初中考了那么多次的试,从来没有坐在原班考过,这次期末考试让我给赶上了。’曹顺对着身后的江智高兴的说。‘这有啥啊,对我来说坐哪都一样,反正都考不好。诶,曹顺,考完后去不去…”‘不去不去,不是说了考完后再说吗?考完拿到成绩后在慢慢去玩,现在不约。’曹顺打断了江智的话,‘行,等考完再说。’江智无奈的摇了摇头。等考号贴好后,曹顺发现,自己明天坐的位置就在现在位置的前两排,真舒服,曹顺心里高兴的想着。
晚自习放学了,曹顺将书桌里的剩下的书都装进了书包。期末考试布置考场,要求清空教室,不能留下书本。曹顺中午搬了些,还留下了几本用来晚自习看。‘你不用收拾书吗?’曹顺疑惑的望着站在一旁等他的江智。‘我昨天就搬完了,只留下了本数学书。’‘你牛逼。’曹顺看着江智的一脸轻松相。
冬天的夜黑得深沉,学校的马路连接着集市的街头。街上早已没了人影,谁也不愿意在深冬的夜晚站在这里饱经风霜。只有等到学生放学,这里的寂静才会被打破,稍稍热闹些。放学后,学生们打着电筒,嘻嘻哈哈的结队走着。到了被昏黄昏黄的路灯光照着的十字路口,学生们有的走向这头,有的走向那头,有的穿过林荫小道,有的消失在了集市的最远处。曹顺和江智打着电筒,走进了巷子,回了家。
‘婆,我回来了。’曹顺放下了背上背着的沉重的书包,端起了煤气灶上热了热水的屉锅。拿了洗脸盆和洗脸帕,把屉锅里的热水倒了一大部分,还留了少许来烫脚。曹顺脱下了手上的手套,把冻红的手伸进了热水里,‘哇,真暖和。’‘儿娃,今天没热饭的,给你煮了几个汤圆,将就着吃吧。’‘好,’曹顺用热水揉了揉帕子,然后用帕子揩了脸,又进屋端出了脚盆。曹顺将屉锅里剩下的热水倒进了脚盆里,脱了鞋子和湿润的袜子。曹顺是汗脚,一穿厚袜子脚就要出汗,把袜子打湿,所以一到冬天,曹顺的鞋都是湿漉漉的,脚就没热和过。曹顺将冰冷的脚伸进了热水了,真舒服,曹顺心满意足的躺在椅子上。洗漱完后,曹顺坐在板凳上,准备看会儿书,再复习一遍。王华已经睡了,正打着鼾。曹顺看了一会儿,发现看的都是自己会的,很熟的,在看一遍也不过是走马观花,没有什么效果。曹顺这时候也看不进书,就把手上的书扔到了一边,上了床,打开了mp3,听起歌来。听了一会儿,曹顺把被子捂热和后,就准备睡觉。曹顺眯了好一会儿,也许是没有睡意,很久都没睡着,但曹顺并没有当回事,很淡定的躺着,不一会就呼呼的进入了梦乡。
早上6点,天还是漆黑的一片,曹森打开了灶房灯,点燃了柴,将灶里的火燃了起来。锅里煮起了稀饭。每天早上煮的稀饭大部分是用来喂猪,人吃不了多少。7点后,曹森安顿好了家务,就锁上家门,戴上帽子和有着几个破洞的手套走出了门。曹森点了根烟,站在马路口等了一会儿,看见包公头开着三轮车过来了。曹森年轻时没有学会开车,早些时候王华一直叫他去学骑自行车,但曹森没去。现在曹森年纪大了,就更不敢去学了。所以每次干活的地方上了点距离的话,曹森就没办法赶上,如果谁有车的,方便的倒可以稍曹森一程。但没顺路的,不愿意的,曹森就只有呆在家里干农活。这次是包公头顺路,顺便开着自己的三轮车来接这一路的工人,曹森就是其中的一员。所以王华经常说他是个活老人,干活路找别人的钱,还要麻烦别人来接送。这年头,也很少有人愿意来接送他。年纪那么大,出了问题还得别人来负责。要换成叫她来接他也不愿意。
曹森心里明白这很麻烦别人,但是没有办法。自己养的两个儿子在外顾着自己的家,一年到头没拿几分钱回来。家里的大部分开销都是自己一个人扛的。‘曹师傅,早着呢。’‘你也是,早起的。’曹森上了车,坐进了三轮车里。‘来,曹师傅,抽烟。’包公头向后递了根烟过来。曹森接过烟,用打火机点着,抽了起来。‘曹师傅,你儿女不为你操心吗?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让你出来干活。’‘呵呵,’曹森笑了笑,没说话,‘曹师傅怕有60多了吧?’‘68,快70了。’’曹森抖了抖烟灰,嘴里边说话边吐着烟。‘那还不退休吗?你这年纪就应该坐在茶馆椅子上打打牌,享享清福。何必还这么辛苦,出来心疼这几个破钱。’‘我没那福分,也没那命。’曹森把烟含在嘴里,又深吸了一口。
包公头的三轮车是敞篷的,开起来风浩浩的,冻得曹森直发抖。曹森压低了头顶上的帽子,把头缩进了大衣里。三轮车延着马路开,马路周边有很多房子都还黑着没开灯,大部分的主人家都还睡着。天边也才有一点点的微光。田里的水面弥漫了水雾,田坎边上的草还覆盖了很厚的洁白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