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子炎尚未回过神来,听到说话声,心中一喜;一转头,果然看见分别不久的言狂手握五蕴剑站在一旁,月光之下,他手中的五蕴剑青光泠冽,双眼目光森然的盯着蛤蟆精,都没正眼看过浊子炎。
浊子炎刚要开口,突然听到旁边屋子里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深更半夜,外面是谁来了?”
二人同时循声侧眼望去,借着月光,只见旁边的茅屋最外面的房间里有个老妇人的身影坐了起来,浊子炎听声观影,知道是白天的董婆婆;言狂则不知所以,瞟了浊子炎一眼,又转眼看着屋子里的人影道:“是谁串通妖怪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先除了你。”
话音未落,言狂祭起手中剑,袍袖一挥,五蕴剑便似离铉之剑,破空直击而去,直指屋中的人影。
言狂这一击意为试探,他本以为在这荒庙中,除了蛤蟆精还有外人出现,有违常理,所以把五蕴剑中的天地人鬼妖五类属性调至妖类,这一击过去,若屋里的是人,便不会受伤,是妖的话受此一击非死即伤;只是他的用意旁人都不知晓,浊子炎急的大喊道:“屋子里的是个瞎眼的老婆婆!”,但他话刚出口,剑就已经要到屋中了,万分情急之际,那蛤蟆精竟不顾危险伸出一条前腿要来挡剑,岂料那剑看似不大,一触碰到蛤蟆精的腿上,剑身陡然变红起火,仿佛刚从火炉中锻造出来的一般,周身冒出青烟;就像一根火钻一样,直接焚断了蛤蟆精伸出的前腿,而且那剑势没有丝毫受阻,仍然飞击向前,奔向屋中的董婆婆。
那蟾蜍断掉的一条前腿刚好不偏不倚的砸向白猛,白猛一侧身子,本想尾巴用力把断腿甩走,不料在碰到断腿的刹那,发现断腿上蟾蜍的毒汁和血液混在一起,剧毒无比,灼人皮肤,好在它身有灵力,不怕毒液,但也被灼烫的不轻,使不出全力,只好勉强往旁边用力推摆,刚好砸到了浊子炎的脸上,毒液溅了浊子炎一脸,当即脸上感觉仿佛被开水烫了一般,痛的撕心裂肺的吼叫几声后就晕厥过去了。
言狂此时正凝神看着自己的宝剑即将刺中屋里的人,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与此同时,那房子竟似被人推动了,往右移了几尺,原本对准董婆婆的五蕴剑也偏了位置,穿过了门窗,深深的插进了屋中的墙面上。
“移地术!”言狂诧异的喊出声来,转眼看见草房边站着一个和尚,其人一身华服,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原本惊诧的神情逐渐阴冷下来,还透着一股怒气。
“原来是皇上钦封,禅宗正脉金禅妙慧安国法师慈华上善,难怪移地术有此造诣,你一向故作高深,这个小小的蛤蟆精怎么惊动你了。“
“阿弥陀佛!言狂世侄,想不到今天有缘相遇,我本为追查弘济师兄的舍利子而来,路遇此地的盗窃案,不想有人被冤枉,便应允查清此事,这只宝业金蟾所作所为虽然有违法理,但罪不致死,还望世侄能够网开一面。“
坐在屋中的董婆婆听见他们的话,连忙推开窗子喊道:“是不是金蟾大仙显灵了,还求你们手下留情,不要伤了他。“
言狂嗔道“明明是只妖,你却要当佛来拜,你不但眼瞎,心也瞎了。“
董婆婆默默低下了头,转而慢慢抬起头道:“我求神拜佛,烧了大半辈子香;所求的事没有一件实现的,他们都说我傻,我也怀疑过,可后来想通了;世上的事本来都有定数,就算神佛也未必能够改变,我烧香拜佛但求向善;悔,做过的恶行,求,心里的安宁,不再有其它过多的奢望了。“
“阿弥陀佛,不为普度而慈悲,不为成佛而拜佛;老人家,这才是无量佛法!多少人一世求法,却难窥其径,不如你此想此念。”
言狂听他们两个一言一语,不耐烦道:“道法经理都是故作玄机的瞒天谎话,我言狂只知除妖济事、替天行道;刚才这只蛤蟆精不但要吃了唐遗姑娘,而且还毒伤了这个小鬼,这样的妖怪今日不除还留待何日?”
言狂说话之时,手中运起灵力,收回了五蕴剑,指向宝业金蟾;宝业金蟾断了一条腿,口中喘着大气,眼睛瞪的老大的盯着言狂。慈华上善见他杀气未减,知道他不会手下留情,一个飞身挡在宝业金蟾的身前对着言狂道:师侄,刚才他为了救老人家,不顾自身安危,出身阻挡,足见它的善心,况且它已断一肢,当抵其罪,你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就算是你的师父造化禅师见此情形也当会有恻隐之心。“
言狂听到他说出师父造化的名字,怒气大增,反驳道:“你还有脸提我师父,当年苍妖劫渡联手除妖,你背后偷袭,打了他一掌,才使得天行法阵有了破绽,让群妖逃脱;我师父就是心地太好,才没在皇上面前说出你的恶迹,最后还落得个未尽全力的指责;枉你满嘴佛法慈悲,不过是见利忘义的小人。“
慈华上善听到这里才明白,言狂明里除妖,实则是冲着自己来的,叹了口气道:“前缘今果,一语难辞!当初我是被欲妖迷惑了心智才会暗害了造化一掌,此事早已冰释前嫌了。“
“冰释前嫌?哼!说的好听,要不是你心中有念,欲妖又怎么能够迷惑的到你,你本就是心怀怨恨,嫉妒我师父道法比你高深,当年与群妖一战,师父置生死不顾,就是为了保住这万里江山,功劳苦劳都在你之上,皇上却更偏依你,这口气师父能咽的下,我们却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