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言狂走后,唐遗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浊子炎,浊子炎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开口问道:“你看什么?”
“我在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能让崇皇道创的吕娥看上,还特地帮你写了一封书信!看你这样子,既没家世、也没本事,总不会是因为你身上的那个妖怪的丹元吧,除了让你头发能变长点,也没什么用啊。”
“这个用不着你管吧……”
“哼!我是好心提点,内中之人都知道,崇皇道场虽然声名显赫,却也是是非之所,门下弟子既要修习道法、除魔卫道,也要参与军机政务,拼搏杀场;人间妖界四面临敌,看你这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连刚才那个人都不认识,要不是我在,你今天就要死在同门之手了。”
“同门之手?刚才那个人真的是崇皇道场的人?”
“当然!言狂前辈按道术,在崇皇道场也算的上是二品皇徒了;他天生就是双瞳孔,异于常人,有人说他眼中的双瞳孔有如日月相交、阴阳相连,自生真灵;所以有个名号叫日月连天双绞煞。但他性烈如火,遇妖必除,从来不手软;他师父造化禅师曾劝诫他收敛杀气,不要胡乱杀戮,妖亦分好坏。他却不认同,自认为妖为异物,不当存在世间;最终与师父争执不下,一怒之下离开崇皇道场,四处除妖,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崇皇道场的人,但实际上早已跟崇皇道场没了瓜葛。“
浊子炎听完后,有些不服道:“看他这么莽撞,就知道是他的不对了,救我命的那只妖可是做了不少好事,也救了很多人,明明很多人都不如妖。“
唐遗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道:“你们怎么都喜欢说谁对谁不对,我只管好不好!“
停顿了片刻,唐遗试探的问道:“对了,刚才你身上掉落的玉佩是在哪搞的?”
浊子炎听她问到这个,有些机警道:“你问这个干嘛?”
“能借我看看吗?”
浊子炎一听她要看,心中极不情愿,这个小丫头来历不明,身份可疑,难以让人信得过,要命的是她虽然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要是一口拒绝,让她怀恨在心只怕要招惹麻烦。
唐遗见他有些犹豫,笑道:“这玉佩能是什么宝贝,连看一眼也让你这么为难吗?”
“这倒不是什么宝贝,只不过是吕娥姐姐让我交给崇皇道场的信物,我怕丢了担不起。”说着话,浊子炎从怀里拿出玉佩,递给唐遗,他故意把这块玉说成崇皇道场的物件,好叫唐遗不敢打主意。
唐遗拿在手里,玉指轻抚了几下,又对着月光看了一眼,嘴里赞道:“这玉外表温润无暇,色泽通透,虽是好玉,却属凡品;唯独对着光照之下能看到里面仿佛有光影涌动,像是活物一样,倒挺神奇的!”
把玩了片刻后,她把玉佩交还给浊子炎,见浊子炎轻舒了一口气,笑道:“怎么?怕我不还你吗?”
浊子炎佯笑一声道:“当然不是,姑娘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才不会稀罕我这点小玩意;但我受人所托,总是怕路上出了意外最后不能交代,毕竟这东西磕磕碰碰的容易摔坏,所以我都贴身放着,能不拿出来就不拿出来。”
唐遗莞尔一笑,没有回话,转身在屋子里面四处打量,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浊子炎好奇开口道:“你在找什么?”
唐遗想了想道:“我之前放了点东西在这,我今天到这就是来取东西的。”
说话之时,她从身上拿出一张白纸,念了几句咒诀,然后用力抖了抖手上的纸,那张纸被她抖着抖着,竟慢慢变成了一把铲子,她拿着铲子,用脚步在屋子中间丈量出了一个位置,然后拿着铲子开始挖了起来,挖了没多深,就挖到了一块被白布包着的小盒子,看到白布,她蹲在那,背着浊子炎得意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把白布拿起来,清干净了上面的泥土,把里面的盒子揣在了腰间。
这种藏东西的手法外人虽不明白,浊子炎可是老手,之前偷到手的赃物一时不能出手也经常这么藏,此刻见唐遗如此,便有了几分怀疑,心下也越发紧张,把手伸进怀里紧紧的握着玉佩却不便说破,只是试探的问道:“你藏的是什么东西啊?”
唐遗笑的十分神秘道:“这可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好定西,不能告诉你,要是被你传出去,我就不得安生了!对了,今天好歹算救了你一命,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浊子炎,浊是三点水加个虫子的浊。”
唐遗皱眉道:“为什么你姓这个浊?”
“哦?这个浊怎么了?我不大识字,曾经在街上碰到一个算卦的,问过他我的姓名怎么写,他告诉我说,我的姓是三点水加一个虫子,他还说告诉别人的时候一定要解释一下,免得别人弄错。”
唐遗觉得那个算卦的八成是在戏弄他,只是浊子炎自己也无从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姓,多说无异,况且姓名也不过就是个称号,所以她也没有说破,摇了摇手道:“没什么,就是这个姓比较少见而已。”
唐遗话音刚落,忽然听到门外有轻微的禅杖声,她脸色大变,低头自语道:“这和尚果然厉害。”
随即抬头对浊子炎道:“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有缘再见!”
话音未落,唐遗快步从后门逃了出去,浊子炎见她脚步匆忙,神色慌张不知所为何事;正恍惚间,忽然听到门口一声佛号喊道:“阿弥陀佛,屋内有人吗?老衲打扰了。”
浊子炎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进来一个老和尚,他身材高大,须发银白,长得慈眉善目;手里拿着个禅杖,只是他身上穿的袍子太过华丽,是一件金边紫绸锦袍,上面绣着各种繁花图案,还有祥云彩带,用的都是晃目的金丝,飞针走线流畅缥缈,就算是龙袍,也不见得有这般精致,显得分外耀眼,浊子炎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晃眼的法衣,实在叹为观止,若不是亲眼看见,着实不相信人世间还有这等仙家一般的衣服。
“老衲法号慈华上善,敢问施主名讳?”
浊子炎见他慈眉善目,不像坏人,且衣着华美,身份不俗,便有了些敬畏之情,连忙答道:“我叫浊子炎,跟大师一样,也是路过这的。”
浊子炎刚回完话,老和尚就定眼看着他,过了片刻,眉头略微一蹙,突然走近几步,左掌竖在胸前,对浊子炎道:“施主,你可不一般呐!”
浊子炎听他这么一说探头看了他一眼,二人双目交汇,浊子炎只觉得虽然他目光微茫,在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他那双眼睛却变得深不见底,慈善之中带着威严,但那威严又不给人以压迫之感,竟有几分柔和。
“大师说我不一般是什么意思?“
“施主,你虽是人的本相,身上却散着妖气,而这妖气又你与的人气相融相交,实在奇异。”
浊子炎见他一语道破,敬佩道:“我之前被妖救过,吃下了她的丹元,所以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样,大师一眼就能看出来,也肯定不是一般人了。“
“阿弥陀佛!福泽造化,施主也是不凡之人,从来不凡之人必有不凡之遇;施主日后若有困惑苦楚,也可找老衲倾谈,老衲必定知无不言!但今日,我想请问施主,在这里,你还见过别人吗?”
“刚才还有一位姑娘先走掉了。”
慈华上善面色一沉,在屋内环视了一眼,看到地上挖出的泥土,闭眼叹道:“我又慢了一步,还是让她逃掉了。”
浊子炎心里越发好奇,小心的问了一句道:“大师,你认识唐遗吗?“
“唐遗?老衲并不认识此人。”
“那你要找的是谁?”
慈华上善深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泥土道:“我要找的是左徒盗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