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靠着手中的藤条,不断的在那只地藏鬼前后闪避,偶尔得了时机进攻,却也毫无作用,听到他这么说,连忙几个翻身,往后退了又退,那只白猛也似乎得到命令一般,敏捷的往后奔跑,最后就剩两个金刚法相在那挥舞双臂了。
“去!”
一声轻喝,五蕴剑立刻生出万道金光,好似无数利剑一般包围住两只地藏鬼,只见剑光来回飞射,无数个利刃割物之声重叠响起,那降妖的人微微露出一丝轻蔑笑容,小姑娘却皱着眉头靠近他身边道:“前辈,虽然你的道法高强,但你除不掉这两个地藏鬼的,他们应该是沾上了佛祖坐化之后留下肉身变成的舍利子,魂魄得了佛气,所以地府也收不了他们。他们无术可除,唯一惧怕的只有昼日。”
“哼,到今天还没有什么鬼魂是我这招万鬼伏藏灭不了的,你个毛头丫头不要轻信那些夸大之词。”
那姑娘虽然年纪轻,但性情颇有些自傲,见他不但不听自己好言规劝,还叫自己毛头丫头,不由直呼其名道:“言狂,我知道你道法高强,但你也要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总有你对付不了的东西!”
言狂正欲回话,忽见五蕴剑剑光慢慢消散,光影弥漫之际,那两只地藏鬼仍巍峨矗立,双目之中,金光如炬,向着二人射来,二人连忙闪身躲避。
言狂此刻有些相信她说的话了,他大喊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他们只怕日光,难道我们要等到天亮吗?只怕我们熬不到了。”
听到日光两个字,小姑娘猛的一怔,急道:“我有办法,但你要让你的五蕴剑发光,越亮越好。”
言狂不知道她有何用意,此刻也来不及细问,只有尽力一搏,要让五蕴剑发光,只能借日月之光,恰巧此时乌云散尽,天上的月牙又露了出来,言狂用力握住五蕴剑,只见剑柄圆盘上的天、地、人、鬼、妖原本只有“鬼”字是亮的,现在转到“天”字亮起来了,随即他祭出手中剑,口中默念真诀,五蕴剑剑身也慢慢发出白光,到最后已是耀眼刺目,不能直视了。
小姑娘一见五蕴剑光芒炽烈,闪避之际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剪刀状,沿着纸的边缘剪了一圈,真似剪刀一样把那张纸剪出了一个圆;她随手一扔,那张白纸便飘荡在半空中,映着五蕴剑发出的白光,自身也越来越亮,最后竟和太阳一样,照的整个屋子一片明亮。
那两个地藏鬼一被这光亮照到,立刻身上冒出青烟,身形越变越小,最后变回了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形趴在地上。
她见两只地藏鬼现出原形,对着言狂大喊道:“快用镇道文牒收了他们,不然让他们跑了就再难捉他们了。”
言狂恍然大悟,忙从怀里拿出一纸牒文,咬破食指在封面上写了地藏鬼三个字,双手用力摊开,对着两只地藏鬼,嘴里不断念着污业藏文,那两只地藏鬼缩在地上,慢慢化作了黑烟,不断被吸入镇道文牒之中,直到最后黑烟散尽,言狂猛的双手一合,收了文牒,放进了一个画着六合图案的布袋之中。
直到此时,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姑娘收回了纸片,四下又恢复了原先的暗夜,她把手里的藤条往地上一扔,竟变成了两个细长的纸条,原来这双藤条是她用纸条变得,她抬头看了看言狂道:“有赖前辈,终于解决了。”
言狂刚刚收好镇道文牒,转眼看着浊子炎愣了愣神,厉声道:“未必!除了鬼,还有妖。”…说完话,他猛的挥舞手中剑,一个飞身到了浊子炎身前,一把握住浊子炎的衣领,反手一扔就把他扔在地上;虽然浊子炎身形消瘦,但毕竟也有百十斤重,言狂单手就把他提起来扔在地上,可见手劲奇大;浊子炎不等反应过来就被摔在地上,连着朵蓝田给她的那块玉佩也掉在地上。
那块玉佩清莹碧翠,月光倾泻其上光影流动,就好似水波一样涟漪交错,掉在地上一声清脆,却还没碎;掉落的一刹那,姑娘的双眼紧盯着那块玉佩,细观之下,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言狂却毫不在意,只是瞟了一眼,随即一挥手拿剑架在浊子炎脖子上冷冷道:“妖孽,我来了这么久你都不走,看来根本没把我言狂放在眼里,我倒要看看你的法力有多深。”
浊子炎自二人与地藏鬼缠斗时,一直躲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好不容易等到两只地藏鬼被收服了,以为性命得保,却不料被言狂当成妖怪,他一脸哀苦的想向他求饶,可一看到他那张脸,却吓了自己一大跳。
因为暗夜微光,浊子炎又离得比较远,所以一直没有看清楚言狂的样貌,直到此时面面相观,浊子炎才发现,言狂的脸棱角分明,五官挺立,满脸胡茬,甚是有男子气概,唯独一双眼睛异于常人,每只眼睛里面都有两个瞳孔,一大一小连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吓人。
浊子炎大喊道:“你眼睛怎么这样?你才是妖怪吧。”
“大胆妖孽,敢嘲讽我。”
言狂举手便砍,浊子炎吓的紧闭双眼大喊一声,头使劲往后缩,可自己挨着墙角,已经无处可避,以为必死之时,头上被扎起的头发忽然急速生长,全都飞舞着奔驰而出,缠住了言狂的剑刃。
言狂动作迅猛,眼疾手快,见剑刃被头发缠住,反手用力一割,五蕴剑剑刃锋芒无比,立刻将那飞发齐齐割断,他丝毫不做停留,仍对着浊子炎直直劈下,猛然间听见小姑娘大喊道:“且慢!”
言狂手中剑顿在半空,转头用双眼四瞳盯着她道:“怎么,你想救他?难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瓜葛?”
小姑娘双眼一翻道:“我们才没什么瓜葛,根本就不认识,但他要是妖的话就不可能误闯到地藏鬼的地方来?我是怕你误杀无辜,将来会后悔。”
“可他明明一身的妖气,而且刚才他的头发明明就是用妖力催动的,你又怎么解释?”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这就要问他了……喂,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怎么会有妖法?”
浊子炎慢慢抬起了头,看着两个人面带不解之色,知道性命攸关,不能再隐瞒了,便解释道:“我之前被妖人所害,中毒很深,临死的时候被一个妖精救了,她把身体里的丹元给我吃下了,这才留了一条命,可有人告诉我,说我没有修行过,控制不了这个丹元,以后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让我去崇皇道场拜师,好学学怎么控制这内丹的修炼之法,无意间经过这,就碰到了那两只恶鬼。”
言狂听完他的话,怒气更甚,喝道:“你少在这信口雌黄!你以为崇皇道场是什么地方?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凭你的资质,先修炼个一百年再说吧!”
“我也不敢贸然去那里,只是碰巧救了吕娥姐姐,她帮我写了封信,让我去的!。”,说着话,浊子炎从怀里拿出了那封信;言狂双眼瞪得老大,四个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手里的信,猛地夺过去打开看了起来。
看完了信,言狂瞟了一眼浊子炎;恨恨道:“吕师妹果真是年纪轻轻,不知世事;这种资质也说是天纵之灵!崇皇道场真是……”
浊子炎讶道:“师妹?难道你也是……”
“我什么都不是!你要去崇皇道场,最好控制好你体内的妖灵,要是有一天让我发现你妖灵附体,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说完话,他转身把五蕴剑插到身后的剑鞘里,走了几步,看见刚才浊子炎掉在地上的锅巴和干粮,毫不在意的捡起来就往嘴里塞,吃的很是急切。
浊子炎看见他这一举动,好像饿了许久一样,不禁有些嗔目结舌,这种场景,他在长水县做小偷的时候经常如此,所以才选择去崇皇道场一番远涉,希望能让自己脱胎换骨,可难道就算学会了捉妖治鬼的无上法力,到头来还是要落得个风餐露宿的下场吗……
正在漫想时,那只白色的豹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浊子炎身边,一声不响的蹲在他身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浊子炎见识了它刚才的勇猛,心里很是忌惮,深怕它也像言狂一样把自己当成目标,只得慢慢坐起来,小心翼翼的捡起玉佩放进衣服里,双眼一直看着白猛,对着它道:“我不是妖怪,你可别咬我。”,那白猛也不知道听懂还是没听懂,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吓的他也不敢乱动。
言狂到那小姑娘身边,轻声问道:“姑娘年纪轻轻,但见识非凡,刚才幻化明日的那一招,是不是就是圆光术?”
“不错,前辈果然好眼力。晚辈唐遗,家父唐道可。”
“唐道可!你居然是大唐幻法第一人的女儿,这就难怪了!今天没你相助,也收不了这两只地藏鬼,这个人情,以后有机会再还给你。”
“前辈言重了,若不是前辈法力高深,我那一点幻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言狂点了点头,慢慢的走出了门口;那只豹子却还蹲在浊子炎的身前,直到远远的听到言狂喊它名字,才站起来直了直身子,眯着眼看浊子炎一眼,慢慢的跟了出去。
浊子炎看着它出了门口,心里疑惑不解,转眼却看见唐遗站在一边带着十分不友善的目光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