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前段时间我有事在身，如何会等到今日？现在夏玉词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周令珺握紧拳头，“总算是为祖母报仇了。”
薛引歌想到当初含恨而死的祖母，心中的总算是宽慰了些。祖父祖母相携一生，若不是有夏玉词作梗，导致他们离心，祖母因为大受打击而病逝，她夏玉词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周令珺拉住薛引歌的手说：“你祖父如今和那个丫鬟，你想如何处理？”
那个丫鬟当初爬上了祖父的床，甚至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如今被抬了姨娘，在府上过得也算是滋润，至于她祖父早就把她祖母忘得一干二净了，男人要是绝情起来，真的比谁都要狠心。薛引歌有些唏嘘，当初她还以为祖父祖母是最让她羡慕的一对能够相守到老的夫妻，现在看来却是无比讽刺。
当初薛引歌以为妻管严的祖父是真的爱祖母，或许是爱，但是耐不住花心，只要有机会，谁愿意守着一个老太婆继续过下去？所以，当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在他面前，他如何能够抵得住诱惑？
对于男人的劣根性，薛引歌算是从薛长瑰和祖父的身上看了个透彻。
“就让他们这样过吧，我只是想知道祖父是否后悔过。”
当顾行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周令珺审视的目光，让他觉得后背发凉，周令珺起身走到他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可要好好对她，若是让我知道你负了她，大理寺的十八行，你尽管来试试看。”
说完，周令珺对着薛引歌眨眼，薛引歌失笑，而她说大理寺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离开了。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顾行止十分自然地薛引歌面前坐下，薛引歌伸手给他倒茶：“就是聊起她在大理寺遇见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案件。”
“当初你说过，等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想去各处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薛引歌想了一会会儿说：“现在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不过还是想去看看西戎那个传说中能打开时光之门的地方。”
“那只是个传说而已，你为何一直念念不忘？”
“就因为是传说，所以更加的让人心动。”薛引歌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勾画起来说，“大辰境内其实我到过许多地方了，苏州代表的江南水乡，杭山县的乡野之乐，梁州城的塞上风光还有京城的繁华之景，这些我都体验过了。”
薛引歌面带向往之色：“北狄的人我打过交道，也曾因为通商的时候进入过他们的领域，但只有西戎我一直没有涉足，让我觉得心生向往。”
“西戎现在与大辰的关系不明，虽然两国休战多年，但西戎一直对大辰虎视眈眈。”顾行止说，“即便是以后我也不能保证大辰人是否能在西戎畅通无阻，更何况西戎的封杀极大，环境恶劣，若非西戎人，几乎都会在西戎迷路。”
薛引歌想起完颜律給她的信，其中描述过西戎的风光，对于其中的风土人情也有涉及，但确实如顾行止所说，他们的商队在进入西戎之后受到了多次盘查，即便有通商的文牒，也花费了不少金钱和精力去打点。
“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了。”
顾行止却没有能够放心下来，薛引歌向来是不安常理出牌的一个人，但若是她想做一件事，从没有不能做到的。
宋贵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因为有宋思锦的一番打点，过得倒也不是非常难过，只是当宋思锦来看她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惊讶。
“你怎么来的宫里？”
宋思锦说：“我现在还有诰命在身，进来拜访德妃娘娘，借此机会来见姨母。”
宋贵妃看了一眼宋思锦的肚子说：“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
宋贵妃伸手轻轻地放在宋思锦的肚子上：“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
“姨母，你……皇上对你还是有情的，未尝不是东山再起。”
“你太天真了。我们这个皇上啊，向来薄情寡义，我情知他留着我这条命只是为了他的名声而已。何况，我就是要好好活着，让他每天每夜都想起当初被他害死的苏皇后和苏家，让他夜夜不能寐。”
“姨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苏皇后和苏家的事情，说到底不过是皇上的意思，我就是循着他的心思去办了一些事情而已。没有想到，我宋贵妃和宋家业步了苏皇后和苏家的后尘。到现在，你觉得姨母还会对皇上有所期待吗？”
宋思锦沉默，宋贵妃继续说：“比起苏皇后和苏家，我们宋家的结局已经好了很多不是么？我曾劝过宋家的人行事要小心谨慎，虽然是为皇上办事，但最终得了骂名的却是我们。这刀他不要了，就直接舍弃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报仇？现在，我拿什么报仇？”
宋思锦心有不甘：“姨母，难道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呵，有希望啊，不是还有你和姚景年么？”
“姨母，这次宋家的事情，其实姚景年也有参与其中……”
“宋家要倒，他懂得避嫌，明哲保身也是不错，算是有眼色了。”
宋思锦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踌躇几番之后，才说：“姨母，我怀疑姚景年就是这次宋家倒台的主谋。”
“哦？你如何知道的？”宋贵妃重新打量起来这个有些像她年轻时候的宋思锦，为了爱情能够奋不顾身，甚至过于天真。
“我在他的书房发现了一些东西。”
宋思锦越说下去，宋贵妃的目光越来越凌厉，她止不住冷笑：“怪我竟然看走了眼，居然没有发现姚景年才是四皇子。”
“姨母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苏皇后当初带着四皇子自焚自证清白，本以为四皇子也烧死了。”宋贵妃说，“倒是我小瞧他们。难怪皇帝这么急着卸磨杀驴，原来是那个小贱人推波助澜。”
宋思锦一惊：“姨母，这是真的么？”
“怎么，你不信？”宋贵妃嘲讽道，“果然女生外向，这嫁给了姚景年之后，一切都向着他，即使是他害得宋家如此下场，你也不想报仇？”
“姨母！”宋思锦双拳紧握，泪水不知不觉就出来了，“当初我以死相逼求他帮帮宋家，他无动于衷的时候我就怀疑宋家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知道他参与到这件事情之后，我恨不得杀了他……”
“可你没有杀了他不是么？”
宋思锦挺着肚子跪下，抽泣道：“我曾想杀了他，但是……姨母，我……思锦会为宋家报仇！”
宋贵妃欣慰一笑：“你有这个心思就好。姚景年当初就是奔着报仇来的，他接近本就是心思不纯，也怪我竟然没有发现他的狼子野心。”
“很好，你有这个想法最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他怎么利用你，现在你就可以怎么利用他，女人的武器怎么用，你那么了解姚景年，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宋贵妃扶着宋思锦起身，宋思锦擦干了眼泪说：“我父亲叔伯被问斩，兄弟们也都被流放，还有家中的那些姊妹……这些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孔兰芝和陈友至逃走之后，顾行止和姚景年都有派人去找，但是一无所获，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姚景年的伤已经大好，皇帝虽然恢复了他的官职，但是他手上的权力大不如前，很多他原先的部下或被贬，或已经去了其他任下。
姚景年心下微沉，知道皇帝对他有所怀疑，或者是已经对他有所忌惮，所以行事也越发小心谨慎，与此同时，当初说好要推广马铃薯和地瓜的种植，顾行止也一直忙于此时，先前在京城城郊，已经有人领了苗，按照种植方法开始种植，但大多数人却不敢轻易尝试，还在观望，这件事短时间内确实难以大范围推广，顾行止也正在头疼。
孔兰芝当初开的面膜和香皂铺子，因为孔兰芝已经不知所踪，加上孔家的人不善经营打理，他们最大的靠山宋贵妃也已经倒了，在薛引歌美人阁的竞争下，已经呈现颓然之势，薛引歌于是让人趁机收购了孔兰芝的如意阁以及旗下的各种商铺。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薛引歌百无聊赖地看着账册，杜若兰汇报了一番之后，才有些疑虑地开口说：“我们名下的生意都开展得极好，每日的进账也十分可观，但是苏州那边的账目却一直对不上……”
薛引歌沉吟，苏州的事情一直都交给了原鸿去打理，之前他出海现在也已经回来，按理说并不会有大问题。
“这话怎么说？”
“原鸿似乎一直在挪用账目上的款项，只是那些钱却不知道用在了哪里。”杜若兰说，“我曾经派人去苏州查过账本，原鸿以为自己的假账做得看不出来分毫，但那位查账先生也不是好糊弄的，于是悄悄告诉了我，引歌，这件事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薛引歌摇头说：“这件事不要声张，当初我在苏州创办东去楼，本就是为了顾行止，原鸿是顾行止的人，我知道他不会做对顾行止有害的事情，苏州那边的账目不要管，钱的事情的话，那就多支援苏州那边，切记不要让原鸿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