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卿在睡觉时,不喜人陪着,因此除了睡觉,允芝和帘芜对蔓卿几乎是寸步不离,极难下手;本可以在晚上下手,可蔓卿过于谨慎,晚上多半是浅睡的,因此只有用安眠药这一办法。
即便是睡觉,允芝和帘芜也会一正一偏二门看守,不让任何人接近。海棠武艺高超,每次都从房间北面的高窗而入,在蔓卿下身涂上红花。高窗足有四余米高,很少有人注意高窗。
此法不容易被诊脉辨出,只是蔓卿会觉得格外的无力难受。蔓卿是第一次怀孕,以为这是自己身体素质而导致的正常现象,因此没有放在心上。
蔓卿爱干净,经常沐浴,因此红花会被洗去,留下的自然就不多了,但久而久之,红花也起了效果,最终蔓卿小产。
直到女医们检查蔓卿下身,才发现下身长期受红花影响,导致胎像不稳而小产。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蔓卿再次为孩儿落泪,“她们真该死无葬身之地!”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能保护你。”鸿祯紧抱住蔓卿,轻抚蔓卿的背。
“海棠起了背叛之心,真真让我心凉,倘若有一天你也背叛了我,我真的会手足无措。”蔓卿轻靠在鸿祯背上,感受着鸿祯给他的安全感。
暗暗地,似乎有人在观察着一切,确不露面。
入冬后,没有人再提起过海棠,因为在孝仁公主的忌日上,海棠被鸿祯设计,穿上了孝仁公主生前的公主服,因而遭到侯爷的怒骂,强行将之赶出了开国侯府。
海棠曾帮着淑妃陷害君汐,固然鸿祯蔓卿放她一马,君汐也不会轻易放过海棠,海棠一被赶出府,君汐就亲自去杀了海棠,海棠虽武艺非凡,在君汐这个将门之后手里,也不过是蚂蚁罢了。
统定侯府终于盖好了,乔迁大典前,鸿祯和蔓卿还是住在秦熙府,在乔迁之前,他们还想送君汐一份大礼。
蔓卿指引侯爷的人,从苑柳居搜出了施郎中的首级,鸿祯买通侯爷身边的人,传耳边风让侯爷误以为,在君汐怀孕期间,替君汐把平安脉和配安胎药的是施郎中。
虽说施郎中的首级不可能是君汐自己放在苑柳居的,但苑柳居出现施郎中首级一事,必与君汐脱离不了干系,因为侯爷早就怀疑嫡孙不是君汐所出,因此很快就想到了滴血认亲。
几日后,鸿祯与蔓卿离开了开国侯府,开国侯府便出了大事,侯爷亲自准备滴血认亲的水,让鸿捷一家三口马上滴血认亲。
君汐知道这次难逃一劫,只好跪下,“妾身怀子十月,实属不易,侯爷岂能听奸人挑拨?妾身是冤枉的,若滴血认亲,嫡孙恐会活得不光明,还请侯爷三思。”
“滴血认亲后,若是嫡孙,本侯自会好生待他,哪有不光明之理?若不是嫡孙,而没有滴血认亲,岂不乱了侯门血统?”侯爷端坐在罗汉床上,用质疑的眼神下视君汐,脸上只有不耐烦和厌恶。
“妾身身子虚弱,本就少血,哪经得起滴血认亲?”君汐越说越难以启齿,心虚地垂下了头。
侯爷亦不打算为难君汐,若确有此事或君汐使诈,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付不起责任,“那就让鸿捷与嫡孙滴血认亲。”
君汐用哀求的语气,恐慌地看着地板,“恐有人借此事除了妾身与二爷,还请侯爷三思,把事情弄清楚后,再滴血认亲也不迟啊。”
“本侯若是没什么证据,也不会轻举妄动,你就不必多费口舌了。”侯爷瞥了君汐一眼,“马上开始滴血认亲。”
鸿捷并没有如君汐一般恐慌,毅然将血滴入侯爷准备的水中,侍人赶忙将嫡孙的血滴入水中,不一会儿,二血相溶。
君汐没有敢看,因为她知道这孩子只是她让产婆抱来的,并不是她所出,当她听到孩子响亮的哭声时,双眼也随之闭合,有些晕倒的趋势。
侯爷狐疑地看了看,又检查了一遍水,确是清水,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二血相溶,侯爷还要再检验什么吗?”鸿捷虽恭敬,却也没好气地说着,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君汐惊讶地睁开眼睛,心想,“水是侯爷准备的,二血相溶是怎么回事?难道侯爷有意保我们?”
侯爷不耐烦的表情瞬间转变,“看来是本侯错想了,来人,传本侯令,封秦熙府嫡孙为嫡长孙。”
不知为什么,嫡孙被上封后,君汐也不见高兴,反而像身处绝望深渊,唯恐自己死在一处。
黄昏,鸿捷自府外而回,发现君汐正等在青陵居,一脸平静地坐在太妃椅上,见鸿捷回来,也不起身。
“你怎么来了?”鸿捷不冷不热地问了出来,脱去外衣挂在衣架上,屏退了左右。
君汐这才回过神来,擦拭眼角的余泪,“白日滴血认亲一事,妾身不知其中原因,还请二爷明示。”
“你怎会不明其因?很明显,嫡孙确是我的儿子。”鸿捷说得光面堂皇,不像是在开玩笑,“只是非你所出罢了。”
君汐早料到这种情况,才会郁郁不乐,现在又从鸿捷口中得知,心神俱伤,“爷有别的女人,怎么不和妾身说一声呢?”
鸿捷坐于案边,继续他的草书练字,冷冷地讽刺说,“跟你说?那恐怕就不会有嫡孙了吧?”
听着这句冷语,君汐只觉心凉,亏她那么信任鸿捷,什么都与他说,本以为鸿捷会真心待之,没想到瞒了她那么多事。
君汐含泪,却还是倔强地说,“爷这话,好刻薄啊,妾身在爷眼中就是那种容不得沙子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