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淑妃故借归宁之际,道出了大夫人的病因,本要借施郎中之口,指证君汐是主谋,可惜却找不到施郎中,只好以观花园中的曼陀罗花为证据。
君汐一直在监视蔓卿,早知曼陀罗花一出,前些天就铲除了曼陀罗花,再加上君汐的谨慎,淑妃的计划落空,本要抽身而退,哪知蔓卿再次出计,一下又让她难以下台。
“施郎中消失得蹊跷,还请侯爷彻查此事。”蔓卿报告时,瞥了淑妃一眼,淑妃敏感地提起一口气,却不敢太过张扬自己的情绪,蔓卿看得出,她是紧张的。
蔓卿回到留香院,习惯地走向高鸿居,事情既已尘埃落定,她自然要去见一见许久未见的鸿祯。
高鸿居的景致依旧那么美丽,唯一不同的是,鸿祯曾经为蔓卿种植的竹子都被铲除了,蔓卿不知为何,却也能感觉出其中的不安。
“奶奶……”允芝抓住蔓卿的手,一脸幽怨地看着蔓卿,“你有没有觉出空气中的欢悦?令人很不安呢。”
蔓卿顿住脚步,没有露出一丝不安的情绪,依旧是原先的镇定,“哪有什么不安的?你先回湘怡居吧,我与鸿祯要话聊很久,你回去记得准备晚膳。”
允芝不放心地看着蔓卿,心下一想,蔓卿亦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或许真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便说,“知道了,奶奶需要准备轿子吗?夜路不好走。”
“不必了,你只要回去准备晚膳即可。”蔓卿冲允芝一笑,更让允芝失了疑虑,径自回了湘怡居。
蔓卿小心地走进高鸿居,今日的高鸿居非常奇怪,不仅门口没有人守着,连居中也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地可怕。
“这种安静还真是压抑啊。”蔓卿心想着,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一步步地接近内室,只听其中的欢悦之声,一觉心碎,那是鸿祯和海棠的声音,他们……
蔓卿的双眼一下模糊,小心地走到床边,或许是过于投入,鸿祯甚至没有听见蔓卿轻微的脚步声。
“你们在干什么?”心知肚明,蔓卿却还是发问了,心如死灰地拉开床帐,只见鸿祯与海棠二人在床上颠龙倒凤,终于注意到了蔓卿的存在。
鸿祯意犹未尽地离开海棠的身体,抬头看了一眼蔓卿,恐慌地退了一步,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子,这种动作只让蔓卿觉得好笑,又不是没见过,遮什么?
海棠先是惊讶地盯着蔓卿,“奶奶怎么来了?不是在鼎湖居吗?”说着,躲进鸿祯的怀中,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身子。
鸿祯抗拒地退了一步,心虚地低下头,“蔓卿……”
没等鸿祯说完,蔓卿就打断了他的话,用她最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们都觉得我一去不复返了,是不是?”
“奶奶固然是正室,却也不能干涉三爷纳妾吧?”海棠的语气突然变得刻薄起来,鼓起勇气,直视蔓卿。
“三爷要纳妾固然可以,可是这位海棠姨娘,怕是打错如意算盘了吧,明日便是孝仁公主的忌日,纳妾?恐要等到入冬了。”蔓卿与海棠相视而笑,一下又转为严肃的脸,“三爷是御封的统定侯,就更应该遵守家规,不可乱了规矩。至于海棠,在成为姨娘之前,你永远都是湘怡居的侍婢,回湘怡居帮允芝准备晚膳。”
海棠本要反驳,但见鸿祯没有说话,便穿衣离去。
蔓卿见床上没有血迹,暗想着,“难道他们早就……”正想着,转过身欲走,只听见鸿祯出声,“你就不先听听理由。”
蔓卿努力扯出一丝笑容,转身笑对鸿祯,“我早说过我信你,你忘了?”
鸿祯呆呆地看着蔓卿,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惊讶之色“没忘……”
“那就不用解释,我不是个蠢人,明白你的意思。”蔓卿猜出,鸿祯也怀疑海棠入了淑妃之手,而抓住海棠的唯一机会,就是成全他,他不想杀死海棠,但见蔓卿如此,他便下了个决心:杀死海棠,免得蔓卿受到伤害。
“如果我说,杀害我们孩子的人是海棠,你信吗?”蔓卿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信。”鸿祯亦是脱口而出,看着蔓卿充满恨意的眼睛,他知道,孩子对蔓卿的伤害很大,他也知道,海棠有足够的作案动机和时间,只是他还不知海棠是如何下手的。
蔓卿坐在鸿祯身旁,为鸿祯穿衣,“我观察了湘怡居的北高窗,那里还留着浅浅的脚印,经我查实,是海棠的一双鞋留下的脚印。”
“此事断不会这么简单。你怀孕之时,我恰巧被派去春季礼佛之处。我查过了,那是淑妃的主意,她借口让皇上将此事交给秦熙府,又向爹推荐我来完成。爹狐疑淑妃,因此让鸿捷一同完成,以免我被算计,出了岔子。淑妃知道海棠容不下你,于是与海棠勾结,帮海棠支走我,给海棠下手的机会。”
“你也觉得海棠与淑妃勾结?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了。安胎药的制作过程都是帘芜一人进行的,除了允芝,我不让任何人插手。海棠知道帘芜谨慎,因此没有打帘芜的主意。帘芜制药过程中,清洗碗具的工作是交给允芝的,海棠利用了这一点,每次在允芝清洗碗具时,躲在暗处,以她的腕力射击毒药,将安眠的药下在碗口一圈。”
鸿祯赞同地点点头,“与我所思一同,我曾尝试着用腕力射击毒药,确能成功下在碗口一圈,只要找准了位置,就非常简易,还不易让人发觉。”
蔓卿多疑,每次喝安胎药都会试药辨药,碗口的安眠药是淑妃家传的药物,不仅无毒,而且十分罕见,因此让蔓卿忽视了对碗口的检查。这就是蔓卿每次喝完安胎药都会睡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