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伊取来银针,试了那碗药,又让一旁的侍婢试药,“奶奶,无毒。”
“送去吧。”君汐伏在软塌上,合眼睡去。
“是。”晴伊将药送至二夫人的寒碧居,二夫人吩咐道:“方才听充仪娘娘说,自己时常心神不宁,桂枝有镇静之效,你且给娘娘送去。”
晴伊领命而去,来到充仪所在的焕碧居。
“娘娘,夫人命奴婢送来桂枝,说给娘娘补身子。”晴伊跪着,低垂下头。
充仪与宫婢对了几句话,宫婢行了告退礼,嘴角还有一丝掩不去的笑意,欣然说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进宫告诉皇上。”
宫婢经过晴伊,晴伊斜眼一看,只见宫婢的双鞋,很快地消失在晴伊眼前。
另一个宫婢接过晴伊手中的桂枝,试了毒方才给充仪服用。
“娘亲的好意,本宫自然要受。”说着,取来御赐的玉勺子,一口口地喂入嘴中,“见你眼生,是不是寒碧居新来的侍婢?”
晴伊被免礼,便起身回话,恭敬地站在一处,用适度的音调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是飞镜院苑柳居的侍婢,苑柳居是二奶奶的居处。”
“二奶奶……”充仪颓然惊住,手中的玉勺差点掉落在地,“二夫人送的桂枝,怎么会让你送来?”
晴伊见势不妙,立马跪下,“回娘娘,是淑妃娘娘送给二奶奶,让二奶奶给二夫人的。夫人听说娘娘心神不宁,特命奴婢送来。”
“玉吟,马上传太医来!”充仪的神色慌张,大声斥责晴伊,“你这个贱婢怎么不早说!本宫若是有一丝闪失,定饶不了你!”
晴伊虽有些不安,却还是如平常一般巧言善辩,马上为自己狡辩道,“娘娘息怒,娘娘方才已经验毒、试毒了,那就说明桂枝没有毒,娘娘若是有闪失,怎么能怪奴婢?这不是欲加之罪吗?”
“大胆!”老嬷嬷上前狠狠地给了晴伊一巴掌,“贱婢,娘娘面前,竟这么没大没小!不怕人头落地吗?”
“娘娘纵然要惩罚奴婢,也该有一个理由吧。嬷嬷方才扇了奴婢一巴掌,那便是动用私刑,奴婢是二奶奶的人,二奶奶自会为奴婢做主。”
嬷嬷正要继续教训晴伊,忽听宫婢一声叫喊,“娘娘。”嬷嬷转身,面对充仪,只见充仪的脸色渐白,捂着肚子,痛苦地倒在榻上,生不如死的样子。
“来人,快救本宫,本宫的孩子许是要保不住了。”充仪发出几近无力的声音,吓坏了居处的所有宫人,晴伊也惊恐万分,从来不曾听说盈充仪怀孕之事,怎么会这么突然?
晴伊趁着宫人不注意,逃出了焕碧居,火速回到苑柳居,“奶奶!奶奶!大事不妙!”
君汐正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突然被茶呛到,心觉这是不吉之兆,便听晴伊的叫声,方知真是出事了。
“奶奶!”晴伊跪在君汐面前,“二夫人将淑妃赐的桂枝送去给充仪,没想到才几刻的工夫,充仪就说自己小产……”
君汐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两手却是不自然地搓着,连手上的茶杯都忘了该搁置何处,“小产?不曾听说充仪娘娘有孕,何来小产一说?”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看见了娘娘下身的血……十有八九是真的。”晴伊越说越害怕,抓住君汐的衣角,“奶奶,桂枝是我们送出去的,方才娘娘说不会放过我们。”
君汐一下失了理智,将茶杯打翻在地,“什么不会放过!简直是胡说八道!那碗桂枝送出去时,我就验过毒,送到那儿必定也验过,她凭什么不放过?我堂堂将军府的郡主,岂容她一个五品嫔污蔑!”
“奶奶息怒……现在局势已经很乱了,奶奶若不静心,唯恐成了替罪羔羊啊。”
“你说替罪?淑妃!”君汐拍案,一房的侍婢跪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这真是防不胜防,淑妃到底是如何下手的?
湘怡居中,蔓卿时常关注君汐那边的动向,刚刚得知君汐已被陷害,就急着服了补身子的药,身子渐渐地恢复了不少。
“唉,聪明反被聪明误。”蔓卿嘲笑着君汐,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允芝推门而入,回禀道,“奶奶,苑柳居那边的探子说,皇上已经命人带走了二奶奶,看样子,是往宫里去的,估计是皇上亲自审她。”
“被带去多久了?”蔓卿淡淡一问。
允芝算了一下时辰,“有半个时辰了……还有,奶奶,娘家夫人来了。”
“快请,许是来探病的,我需告诉她已经没事了。”蔓卿毫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喜悦,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卿母被允芝请入房中。
蔓卿欢喜地迎上,给卿母福身,“女儿给娘请安。”蔓卿刚刚起身、抬头,就迎上了一个重重的巴掌。
“娘?”蔓卿费解地捂着脸,无辜地看着卿母。
“娘平生最讨厌手足相残!”卿母的眼中渗出几滴泪水,眼中满是悔恨,“你连嫡姐都能见死不救,你还是人吗?她以前对你这么好!”
蔓卿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双腿一下没有站稳,幸而允芝及时扶住。
“娘,她不是嫡姐,她是我的仇人,有她在,爹才不爱你、才不爱我,不是吗?”蔓卿跪了下来,习惯性地忍住泪水,她坚决不为君汐掉一滴泪。
“要是没有她,你也活不到现在!”卿母厉声训斥着蔓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我还不如死了算了!”